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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不可以(52)

胡一下用力晃晃脑袋:“你信不信我现在一肘过去,副总您的鼻子就不单单是骨裂这么简单了!”

卧室里响起了他的笑声。

这算是被她唬住了?胡一下老毛病又犯了,稍微得点便宜就容易忘乎所以,这回依然如此,裹着被子跪立而起,居高临下睨他:“以后你敢在对老娘为所欲为,老娘就把你不务正业、上班时间拉女下属滚床单的事告诉所有人!”

她得瑟地连眉毛都扬起,全然不复片刻前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娇弱样,詹亦杨抚额,手臂遮住了扬起的嘴角。

“早上只有一个和日方的谈判,而且已经迟了,况且,你觉得我现在这副样子还镇得住对方那些鬼子精英?”

他鼻子上敷了膏药,看着真有些可怜,这男人卖肉又卖萌,玩强势又玩弱势……胡一下怎么也玩不过他,认输了,叹气了:“咱们算是扯平了。我要吃牛排。”

詹亦杨的手若有似无地揉着她的耳垂,像在想什么,顿了顿才说:“有个地方,免费牛排,红酒……你想到的都免费,想不想去?”

他越是循循善诱越像没安好心,胡一下怀疑地打量他:“有这种好事?”

他不置可否,只问:“胆小,不敢去?”

“去!你还能把我卖了不成?”

胡小姐轻易激不得,一激就上钩。待她被带到据说一切免费的场合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场合叫做,订婚宴。

又被奸商摆了一道的胡小姐郁郁寡欢,订婚宴的女主角胡小姐似乎心情也没好到哪儿去,尤其是见到胡一下和詹亦杨携手前来。

胡一下就纳闷了,方舟一看就十分精明,怎么会看不见自己未婚妻眼里燃烧的熊熊烈火?

难得的好天气,草场上三三两两的聚着几拨人,自然也有不顾低温穿着露这儿露那儿的女人,十分养眼。

詹亦杨要领她上前和方舟打招呼,胡一下有点慌了手脚,赶紧反拉住他:“我事先声明哦,我只负责吃,不负责演戏。”

“没问题。”他牵起她的手,挽到自己胳膊上。

胡一下还是有点不情愿,假洋妞今天这一身礼服,她似乎在某大牌最新的高级成衣目录上看过,自己在目录上订的衣服还没从欧洲调货呢,假洋妞就已经穿上了。

甚至假洋妞旁边那俩小跟班都是一身不菲的行头,两相对比,一身羽绒服的自己简直就是不折不扣的柴火妞。

暗暗咬牙:奸商还不如直接告诉她要来做什么,她好换一身“战袍”来。

幸好假洋妞见他们走近,在方舟耳旁说了几句,当即转身回室内。

胡一下勇气顿时回来了,三蹦两蹦来到方舟面前:“准新郎官你今天好帅啊!”

草地上轮椅行进不太方便,方舟的本意似乎是要拦下自己老婆,可惜迟了一步,但这些都无碍方舟看向胡一下:“小姑娘嘴巴甜,等会儿发你红包。”

方舟转向詹亦杨,依旧一脸和煦的笑:“不是说工作太忙,抽不开身不来了?”

“还是你的订婚礼重要。”

某人还真是撒谎不打草稿——胡一下心中默默鄙视。

方舟平日喜欢穿休闲服,此时一身浆得笔挺的礼服令他整个人焕然一新,连轮椅都是新的,胡一下秉持着欣赏一切美的事物的心态,眼睛黏在方舟身上,詹亦杨突然抬手,作势要蒙住她眼睛,胡一下才不甘不愿收回目光。

方舟倒不以为意:“你这鼻子怎么回事儿?”

“新造型。”

詹亦杨说着不忘挑眉乜她一眼,果然,她的脸瞬间幻化成一个“囧”字。

“这新造型……够别致的啊。对了,小姑娘,这订婚礼办得怎么样?”

胡一下煞有介事地环顾四周,其实只为避开詹亦杨有些指控的目光:“不错不错。”

“你这表情可不像在说‘不错不错’,倒像在说‘不咋地’啊。”

胡一下耸耸肩:“如果是我结婚,我要布加迪威航开路,阿斯顿马丁摄像,齐柏林DS8护航,然后我和老公骑着驴进教堂。”

方舟“噗”地一声笑出来,詹亦杨嘴角动了动。

准新郎还有其他客人要招呼,詹亦杨也要应酬,特别是一些到场的长辈,“你就别去了,到时候被问到怀孕的事,有你受的。”

胡一下巴不得如此,点头如捣蒜。

“在这儿等我,待会儿带你去见准新娘,说句恭喜就成。”

胡一下有点不愿意,索性不置可否,得空溜去吃东西,爽爽哉爽哉。

长形餐桌围成方形,胡一下端着整整一盘食物躲在桌子下啃。

即使窝在这么角落的角落,还是免不了担心自己会被某人轻易揪出来,所以胡一下一直在抓紧时间把食物往嘴里塞——

起码吃饱之后,能有足够勇气面对假洋妞那张让人羡慕嫉妒恨的脸。

哪料她躲在桌布后,吃到都快吐了,竟没有一个人来寻她。胡一下吃到最后浑身不是滋味,悄悄蹲起,扒拉着桌边,露出两只眼睛,望向主会场那边。

对面正巧有个客人在舀鱼子酱,桌底下突然冒出一个脑门和两只贼溜溜的眼睛,客人顿时吓得一声低叫,手中的勺子应声落下,几滴鱼子酱汁正好溅到胡一下脑门上。

胡一下没能在主会场搜寻到熟悉的身影,这才记起对面还站着个被自己吓得没了声的客人,抹掉额头上的鱼子酱,朝对方抱歉地笑笑,脚底抹油,溜!

詹亦杨个头高,气场又足,人群中格外惹眼,胡一下琢磨着她在外头这么仔细侦查都没找着他,那他铁定躲室内去了。

端着杯果汁,大摇大摆地进室内,三层楼,房间挺多,胡一下刚上楼梯就听到一楼走廊似乎有轮椅声,循着这声音小跑着过去。

果然,远远就看见方舟划着轮椅朝她这方向而来,胡一下正要开口唤他,却被他一反常态的一脸冷色唬住,不知不觉噤了声。

一楼走廊只有最里边有一间房,看房外的装饰,似乎是准新人们的休息室,胡一下正朝那只开了一线门缝的休息室里偷瞄,刚抬起头来的方舟发现了她。

“嗨嗨!”偷窥被抓,胡一下抓抓头发,有点不好意思,“看到詹亦杨了吗?”

方舟脸色渐渐和缓:“他好像在外面。”

“哦……”好奇心作祟,胡一下仍忍不住往休息室瞄。

方舟拍拍她胳膊:“小姑娘,帮我推轮椅吧。”

胡一下只能效劳了。推着轮椅往外走:“我都20好几,老大不小了,被你们一口一个小姑娘的叫,怪不好意思的。以后还是叫我狐狸吧。”

方舟笑笑:“我上次叫你狐狸小姐,你家那位明显不乐意。狐狸这个称呼,还是留给他做专属称呼吧。”

同一时间,休息室里。

胡亦夏好不容易止住抽噎,詹亦杨慢慢放开怀抱:“我不知道方舟到底会纵容你到什么时候,但我的纵容,只有这最后一次。”

他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她没有接。詹亦杨也没有再说话,这就要走。

“为什么?她才是后来的!”她的中文并不好,又带着哭腔,越发说得不清不楚,詹亦杨顿住脚步,没有回头,一个字一个字地回答:

“只有她一个。”

……

胡一下把轮椅推到主会场的圆桌旁,若有所失地连连环顾四周,方舟笑她:“才一会儿不见,你至于这么紧张么?”

“谁紧张啦?我是怕他……”……怕他去招惹你女人……这话胡一下可没有勇气说。

她不愿说,方舟也不问,只一笑带过,胡一下也跟着笑,偶一抬头就看见詹亦杨朝这边走来。

一到近旁,便十分自然地搂她腰:“聊什么这么开心?”

方舟没回答,只问:“还在哭吗?”

“不哭了。”

这两人打哑谜似的,胡一下心痒痒地想问个究竟,可詹亦杨已经要带她走了:“有点饿,去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