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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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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逃回避难所。

 子弹嵌在肉里,又在后肩胛。她把镜子放在肩后,镊子放到烛上消毒,看着镜中的伤口,要将子弹取出。

疼!她汗已经下来。子弹发射,穿过螺旋内壁的枪膛,会在空中改变轨迹,螺旋射进皮肉。这样的子弹,只能旋钮着取出,否则这只手臂立马废了。 风吹开了门,一只手轻柔地放到了她发顶。

是真正的高手,他怎么进来,又是什么时候进来,她只顾着疼,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因为自己的粗心,要丢掉自己的一条命?……可她并不想死。她的手,缓慢而隐蔽地打开手表盖。" 这时,来人发出一声低笑。 “首领?”她声音有些颤抖,缓缓回过头。

轻轻穿过的风,吹起他额前的发。

 **********穆让她咬住毛巾,镊子伸进,夹住弹尾凹槽,转一圈,子弹出来一些。

她背上都是汗。

“忍着。”他说完,擦干她的汗,继续。

整个过程,她没再发出一点声音。 “对不起。”伤口包扎好之后,她为没有完成任务而道歉。"

首领笑了一下,没说话,将红黑色的弹头扔出窗。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杀了他。”她起誓一般。

他敛去笑容,残酷又邪佞地沉默着。

“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独立完成。”她知道,首领一直不喜欢她小小年纪就这样急功近利,赶紧改口道。

首领面色缓和了,轻轻点头。*********雏的伤口开始愈合,火烧火燎的疼痛过后,便是钻入骨髓的麻痒,千只蚂蚁在骨头里一般。腐肉下,是新生的皮肤组织。她心急,要用刀片割掉腐肉。

 面对敌人,她用刀不差一毫一厘,可面对自己,就不知道深浅。

 有人拿走她的刀片,温柔却不失力量。 首领迎着光,手中小巧可爱的刀片暗暗地亮:“别碰伤口。会留下疤痕。”

 “我痒,”她要到后头挠痒,被他阻止,“我不怕留疤。”

 他没当回事,拉住她手不放,另一手托着碗,碗里是棕色的药膏:“女孩子都爱美。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

雏想到了首领的女人。

 那个女人,很美。

她不说话了。

许久,她咬着牙说:“我会枪,会火药。不需要美丽。”

首领笑了:“美貌也是武器。有时候,比枪要管用。”

 首领的话,他的眼神,都意有所指。可她还小,她不明白。

他手绕到她腋下,将她的衣扣再解开一个,露出少女整个左肩胛。白皙、美好、线条圆润的蝴蝶骨,他伸手,几乎要覆在上面了,却停住,转身,拿起狐尾做的白色刷子,将膏药反复涂刷在伤口周围。

冰凉的药,碰上温热的身体,她肩膀一缩。可爱的反应。

 ******** 一个月后,政府机关的报纸刊登拉玛将军遇刺身亡的消息。

此时的穆,在湄公河的另一岸。随员依旧每天送来报纸。

他坐在皮椅中,背后是明亮的落地窗,窗外繁忙的港口——这是他此行的目的。

一周来谈判僵持,他已经失去耐性,巧取不过,便豪夺。

收起报纸,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讳莫如深的笑。 一周以来首领第一次笑。

3 猎人

雏长大,越来越不像当地人。小时候,她曾听同村的长舌女人聊天,说她是她阿妈被外国大兵强 奸生下的娃。她那时听言,躲起来偷偷哭。

 她恨自己与众不同的容貌。

可是,首领却要她感激。

 “美貌也是武器。有时候,比枪要管用。” 渐渐地,她开始明白这话的含义。

 年轻的女人,学会了善用自己白皙的皮肤、水凝成的眼珠和嘴唇。

雏掌握多国语言,有着以假乱真的当地口音。加上国界莫辨的长相,很少引起怀疑。

 这一次的目标,在大洋彼岸。国际要犯,不允许探监。首领受人之托,要她进去,见一个人,拿回一个签名。

最近几年罂粟的种植范围缩小很多,首领和墨西哥的军火商,关系必须要搞好。军火商头子需要那个签名,首领需要和墨西哥人的合作——

这便是雏需要去完成的任务。

这个国家,新总统上任,有意关闭这臭名昭彰的监狱。因而,这次任务有些麻烦。加上他们在这国家的势力不够,她千方百计,耗费掉一月时间,才完成任务。

她每一次任务完成后都要回来像首领复命。这一次也不例外。

 回来前她会先打电话,再由勤务员通知首领。

他对她,是呵护的。每一次回来,他都会等她。有时候,一起吃顿饭,有时候,只是一句“回来了?”

 她很满足。

雏已经不再是孩子。她爱这个男人。她很少犯错误。可是,如今一个致命的错误摆在眼前,她却选择视而不见。 坐在回程的飞机上时,她就一直想他。

她知道这是越矩,可是,却止不住自己一颗心,沦陷。

***

这次,雏不仅带回首领要的签名,还带回了一幅画。 她记得,首领爱画,爱古董。

法国卢浮宫,大不列颠博物馆,美国国立美术纪念馆……他去过这么多地方,他最爱梵高。

他对她说:“最美的意境,在这里。”

 她一直不明白,他为何喜欢这些?扭曲的,腐朽的,冶艳的,绝望的。他不应该喜欢这些。 可是,只要他喜欢,她便喜欢,不问原因。此刻,她人已经到了首领门外,背着画筒,却被拦住。她看他,生面孔。新来的副员。 “不能进去。”“为什么?”“里面,有女人。”

; 闻言,她肩膀一抖,僵了许久,转身离开

****

雏将那幅画展开,轻笑。

想到首领若是知道他最爱的画,自己裱都不裱,就这么毫无保护措施地带回来,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这幅画,是这次越洋之行意外的奖赏。当时,梵高巡回画展来到纽约,她慕名前去,在纽约呆两天一晚,偷得这画,想着回来能换他一句称赞。

多少人要为此善后,她可不管。

过安检的时候,机场地勤的手还碰过这画。这些老外神色轻松,她说是临摹品,他们就信。愚蠢的美佬!——她那时候这么想,心里鄙视。而此刻,她几乎伸手就要撕了这画。

她虽在首领悉心教导下,懂得辨别画的真伪,但是,实际上,她并不懂得这画的价值。她叹口气。已经不是孩子了,她知道怎么控制情绪。

量了长宽,她开车出去,找装裱行订做装裱框架。

此刻已经入夜,她没回去。她去了桂河岸边。

延绵的河岸线,河风微凉。燥热天气里,少有的凉意。

她睁着眼,等日出。

鱼肚白的天空,红日,在地平线上露了头,这一刻,河水是红色的。日头从东方,沿着轨迹,升起。

 她的电话在震。

是熟悉的号码。她接起来。“首领要你回来。”

“可能要晚一点。”

“尽快。有重要的客人要见你。”

她收线,纸烟重新咬在牙关中,边吞云吐雾边看日出。

首领不准她抽烟。任何有瘾的东西,他都不准她碰。她吸烟,不仅满足肺部的快 感,还满足了已经开始学会“渴望”与“叛逆”的心。

她第二天清晨赶回去,看见仆人在给大象装鞍,精致繁复的鞍,只为迎接最尊贵的客人。她想起昨天那个电话。有客人要见她。

什么样的客人?她回屋里换了衣服,再去首领的房间。

还没穿过庭院,她就听到人的笑声。

低沉的,模棱两可的。雏没有选择走近,而是将头一偏,远远窥视这位笑声古怪的客人。

她视力极好,这么远,都将这人看的一清二楚。

 白人,皮肤是古铜色。棕发,发鬓短短,精悍的模样,鼻梁高挺,嘴角一道浅淡的伤疤,因是笑着,嘴角弧度透着诡异,似笑非笑般。布衣布裤裹住精干结识的身体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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