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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神慧 下部(36)+番外

北军南下,天下大乱。由于每一天,都会在我的面前分析形势,因此,开战以后,形势逐渐明朗。不出鉴容所料,北军过了黄河以后,就分为三路,成“川”字形南进。

左路军,十五万人,由当年投向北方的南朝名将李方信率领,副将为北帝的堂弟汾阳王厉霆。李方信当年为父皇下令处死,不得已逃到北方。但多年来,北方只有他一个南朝来将。我军的虚实阵法,他都相当熟悉。我没有想到北帝会不拘一格的让他率领一军。可是,安排了皇族汾阳王为辅。明眼人就可以看出,北帝又想以毒攻毒,利用李方信对付南军,同时,也不能对他完全放心。汾阳王,起的是监督的作用。

右路军,由北帝的族叔,河南王厉伊指挥,十五万人。厉伊不苟言笑,才华卓著。传说当年的北帝外出狩猎,唯有河南王可以与他并驾齐驱。战争的时刻,即使来将为无名小卒,也不可掉以轻心。何况是个老英雄呢?

中间一路,就是北帝亲征的队伍,准确来说,为六十余万人。副将为北国的元帅,富有威望的老将军陆慎。前锋,为北帝的另一个舅舅,言嘉。他的兄长言熹,不久以前,在寿阳,为我军庞颢部所杀。按照鉴容判断,北帝应该让自己主攻。

首先受到威胁的,为我朝南方四镇,涉及到六个大州:南兖州,北兖州,徐州,冀州,青州,豫州。可以想象,狼烟滚滚,在广袤的大地,浩荡的北军如蝗群碾过。

预先,我们不是没有布置。但相当于北方,军力仍然有些薄弱。四镇中间,除了庞颢驻军的寿阳府,拥有十五万人,配有骑兵。其他的三镇,加上民兵,都不足十万人。

山东府,守将为司马真。司马真,虽为武将,但其人风度极佳,涉猎书传。

定安府,守将徐斌。他作战经验丰富,少年时代,就是我父皇亲信。当初父皇北伐,以他为先锋。

护南府,是两个年轻的小将。守将宋鹏,我向来赏识,他与鉴容,交谊深厚。副将龚鸣,行伍出身,也是鉴容选拔。宋鹏为大将军宋舟孙子,英俊有学识。龚鸣状若黑塔,目不识丁,父亲是个屠户。和平时期,百姓们把护南府的这个组合戏称为“贵公子配庄稼汉”。

之所以四镇不可多加兵马,原因是只要破了一处,北军的一路,就可以绕过其他三镇。形成镰刀的形状,威胁淮水,进一步逼近长江和首都。因此,即使鉴容之胆大,也不可以先行压上扬州和京畿的部队。敌人来势汹汹,更加不可冒进。南朝,只好先伪装“哀兵”,观其变化。

战争进行当中,日夜,都有四镇的加急快报入宫。鉴容几乎夜以继日,不眠不休。虽然如此,他的衣冠仍然整齐,见之使人肃然起敬。即使四周只有亲信,他也不显露丝毫颓唐或者疲惫。因此,左右也无不振奋精神。

我有生以来,从未如此辛苦。短暂的睡眠,对我已经成为奢侈。每每醒来,前方的形势就会发生变化。半个月下来,我的口内,因为上火,生出水泡。韦娘见我食不甘味,自然心疼。她劝说我:“越是吃不下,就越要吃。陛下自幼娇宠,昔年平乱淮王,也相当顺利。你的健康,是一道无形的长城,若你不加注意,先病倒了。等于帮助了北军攻心,岂不是助纣为虐?”

东宫已经变成战争的大本营。进去东宫人员,十分频繁。根据守卫东宫的年轻人宋彦的建议。我和竹珈,迁居到了长久空寂的昭阳殿。今夏,昭阳殿的荷花,开得特别茂盛。翠湖之上,千朵红莲,映水招展。竹珈到底是孩子,虽然非常时期。他见了荷花,不免露出兴高采烈的样子。

“母亲,我最爱这花。出淤泥而不染。你看,腰杆都是笔直的,多象我军的战旗。”竹珈对我说。

“我也希望,战旗不倒。”我望着晴空。万里无云。

第二日。鉴容告诉我说:“现在看来,北方主攻的方向,已经肯定是山东府。山东府,是我最担心的一点。你对司马真,有好感。但作为武将,和平时代,他守城治军,和雅大度,的确无可指摘。但到了战争年代,同样的优点,也可以被理解为缺乏斗志,好逸恶劳。李方信,与庞颢对阵,局面难料。狭路相逢,勇者取胜。河南王,向护南府去,于宋鹏他们自己的估计一致。宋鹏龚鸣,犹如大鹏鸟的双翼。两人齐心,其力断金。即使万一被北军破城,也可以把河南王这样的猛将拖住很长一段时间。”

我听了此话,心以为然。给司马真下命令死守,命他等待援军。

可是, 四日之后。司马真就被俘虏。关于他的战报,几乎让我气厥。司马真的情况,糟到不可以再糟。我回忆起此人每次来京,气宇轩昂。真是“人不可貌相”。然而,我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蠢货!”我悻悻然的骂了一声。把战报丢给鉴容的长史。示意他传达给鉴容听。

“司马真,觉得不可能守住山东府。遂不顾众人反对,一意孤行。他的本意,欲带领山东府军民乘船,从海路逃到首都。但人心混乱,打开山东府门以后,溃不成军。武器,丢弃如山。根本无法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北虏大军,在山东府附近的一个山洞里捉住他,当时……他穿着女人的衣服……”第一期的状元,今日的太尉府长史,陈赏向鉴容汇报着。他是个机灵的青年,不仅办事效率很高,而且,因为出身于商人家庭,应变力强,更善于察言观色。

鉴容来回踱步。看陈赏停了。漠然地说:“说下去……”

“北帝命人给他涂脂抹粉,裸其上身,给全军观看。以为戏笑。他还指着司马真对左右说……说……”陈赏的目光转向我,面有难色。

我点头说:“够了,总是些难听的话。”

鉴容却定住脚步,对我说:“陛下,让陈赏说下去。”

我想,他终会知道。就对陈赏努努嘴。陈赏的声音放低:“他说,南朝男子,向来积弱。达官显贵,号称风雅,顾影自怜。若论骨气,还不如北朝任一女子。司马真,几分姿色,尚不足取。他日活捉……活捉华鉴容……定然……定然以其为嫔御。”陈赏说完,已经面红耳赤,满头大汗。

我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看了看身边的宦官杨卫辰。宦官里面,只有他可以预知机要。他手捧金盘,盘中放有擦汗用的丝巾。连他,也相当尴尬。

鉴容倒是没有发作,他走到杨卫辰身边,扯过一条丝巾,又走到放置冰块融化后冰水的盆子。对脸面快速的泼了几下冰水,然后,一抹脸。

过于用力,他的皮肤有点发红。可他也没有暴怒的样子。

“虽然欺人太甚,但如今不是意气用事的地方。扰心,本就是一种战术,是不是。”鉴容带着一丝骄傲的微笑说。

“天下四渎,河,济,淮,江。山东府失守,下面淮水就危险了。”我虽然不是心急如焚,但也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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