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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气调神(14)+番外

苏绵翼听得他一口一个大少爷,“难道这儿原先是大少爷住的?”

“没错。就是大少爷十五岁以前住的地方,您瞧!”那小侍一指东侧一的排屋子,“二少爷以前也住这儿,两人念书玩耍都在里面呢!”

“哦。”苏绵翼点点头,又想起现在该是送药的时辰了,但太夫人却还不来。

那小侍见苏绵翼不说话了,转了转眼珠子,笑着问:“苏姑娘,您看大少爷的病怎么样?”

“嗯?病?”他不是病,只是深毒难解。

“是呀!全府上下最关心的就是大少爷的病了。二少爷此次去了陈州,但临走前也还嘱咐着大少爷的病势来着。”

“哦。”苏绵翼对此话题一点也提不起兴致。

“二少爷临去前还特意关照要替大少爷重金聘名医呢!后来听说苏姑娘救了太夫人的命,想来也是个医道中人,所以一来家信就问起呢!”

“哦。”苏绵翼又点了点头,别无他话。

小侍绞了绞衣摆,却是再想不出该说什么话来引苏绵翼开口。愁了半天,却忽见苏绵翼站了起来。他有些呆住,“姑……姑娘你……”

“时辰到了,我先回去煎药了,回太夫人一声,说我辰初再来这儿找她。”苏绵翼再不耽搁,起身便走,只留下那个小侍在背后呆呆地目送她越走越远,直到看不清时,他才记起该留住她的。

许乐湛起身,却没有看到预计的药碗,他微怔了怔,也颇不有些不习惯。问着侍候他梳洗的扶疏,“咦?苏姑娘呢?”

扶疏眨了眨明如秋水的眸子,笑了笑,回道:“一早被芝儿请去了,说是太夫人想和她说说话。”果真是一刻也离不了,府里头的传言可能是真个儿的了。

“哦。”许乐湛将脸擦好,坐了会儿,才道,“呃……上早膳吧。”

“这个……大少爷,这段日子都是苏姑娘配的菜色,她,她今儿还没定……”

“照着昨儿的吃不就行了?”许乐湛莫名地有些烦躁。

“是。”扶疏将水盆端出去时恰巧碰上了捧着药碗进来的苏绵翼,她连忙提高音量招呼了声,“呀!苏姑娘来啦!”

“啊,扶疏姐姐早。”苏绵翼笑着回了声,径直入内。“大少爷,喝药了。”

许乐湛朝她看了眼,一袭淡绿的夏衫,清爽平整,依然不带一丝儿褶皱,袖口襟边,连衣摆都翻得整整齐齐的。她的举止怎么就让他觉得不一般呢?

“大少爷?”苏绵翼见他一直瞅着自己却对自己手上的药手也不伸一下,不禁奇怪,想了想,随即板下了脸,“大少爷快喝药吧,这和以前一样的,不会更苦。”当然也不会稍甜也就是了。

许乐湛被她这一脸板得有些哭笑不得,只得马上接过药闭着气一口灌下,喝完才道:“你几时见我推三阻四过?”到今天了,还防着他不肯喝药。

苏绵翼见他喝完,也不再作声,只一笑了之,收拾好药碗,就坐下替他诊脉,如今这诊脉可诊得光明正大,不用再躲躲闪闪了。

许乐湛感觉着她微凉手指贴在腕处,安静中有一股让他说不出的安定感,仿佛这毒在她手中真的可以药到即除,有着十分的自负。“奶奶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苏绵翼改诊许乐湛的右手。

“没有?”他不明白。

“我没见着她,等会儿再去……你先别吵我!”她秀眉轻轻一蹙,顺利让眼前这个不能让她集中心神的家伙闭上了嘴。约莫有半炷香过后,她才吐出一口气,放开他的手,在旁边沉思,浑然不觉身旁有双眼睛已经看了她许久,深究了她许久。“嗯,今天中午开始要给你来大补了,届时,给你吃的你可要都吃下去。”她语气略带强硬,也不等许乐湛出声,她又想起什么似地一抬头,“呀!辰时过了……我得先走了,和太夫人有约,已经迟了……”才说起,她便转身就走了。

看着她一连串自说自话的举止,许乐湛一时脑间一片迷糊,不知道该怎么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她。

“太夫人,对不起,我迟了。”苏绵翼跑到“网苑”,见齐流泠已在方才她坐过的亭子里坐着了。

齐流泠一见是她,满脸都是笑意,“小翼啊,快,来这儿坐。”

苏绵翼走进去,立刻就有芝儿奉上一盏茶,她瞧了瞧,是绿豆汤,便端起喝了口。

“小翼,你刚刚去湛儿那儿了?”

“是,太夫人,大少爷已经喝过药了。”苏绵翼想了想,对齐流泠认真地说,“太夫人,我想从现在就可以开始了,今儿中午,我列几张大补的药方食方出来……”

“哦,哦,好,你定着办就行。”齐流泠打断了她的话,又道,“对了,小翼啊,我有个方子要你看看……芝儿,你去我房里把那盒子里那方子给拿来。”

“是,太夫人。”芝儿随即去取了。

齐流泠看着芝儿走得远了,才拉起苏绵翼,缓缓往前面空地里踱过去,“小翼啊,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对咱们家湛儿怎么看?”

“风骨清朗,这毒虽深,但还是可以试着治治的。”苏绵翼答得毫无心机。

唉!齐流泠暗叹心里,但面色仍是认真而持重,“小翼,你知不知道,这儿原是湛儿住的。”

“我知道了。”苏绵翼奇怪太夫人为什么对她说这些题外话。

“那你知不知道这儿本是湛儿十岁时自己规划的?”

“哦。”十岁就懂这些,看来这人很成大器,而且品性不一般。

“湛儿若不是这个,这个毒……也不至会,会……”齐流泠说到后来不禁有些哽咽。

苏绵翼拉着太夫人的手紧了紧,“我会治好他的。”

齐流泠看着她说出极为坚定泰然的一句话,心中不知怎地宽慰不少,看着她看着看着就生出些喜欢来,淡去了悲伤的意味。她凝眉转了个眼神,故意沉了语气,“湛儿,他昨夜对我说,若他真的不治,要我务必护着你的周全。”

嗯?这话什么意思?苏绵翼不懂,齐流泠眼神有些深沉,“小翼你不懂,在这个府里可复杂着呢!多少人看着你,你若不去治,那也无妨,若是治着不行,恐怕会要了你的命!”

苏绵翼一愣,随即答道:“医道中人医术自有深浅,但当自度而行,我有几分便医治几分,勉强的我不来,能治的,我也半分不会推卸。”

“好,小翼呀,有你这句话,我便是放心一半了。”放心她的医术,却不放心自己孙儿。万一湛儿真的有意,瞧这妮子,全部心思俱放在医术上哩!

“太夫人还是要么不放心,要么全放心来得好。”苏绵翼笑着说,“一旦让我放手去干了,我可不会再听任何人的话,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到时可都得听我的。”

“好好,好。不干预你,绝不干预你,若是湛儿他娘说你,你只管推说我,不用顾忌。”齐流泠笑着应诺,“小翼啊,你也不用再太夫人太夫人地叫了,就叫我声奶奶好了,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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