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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穷碧落(165)

孙预微眯了眼,将公函拿在手中一下下地敲着。本来他赶到棋安是想和木清嘉碰个面的,谁想木清嘉居然查去了福定!追问了几个衙门,在那些诚惶诚恐地接待中,他知道自己根本问不出什么。可是,如何才能查知妫语与王随他们的下落呢?

各地的户凭与户籍登记中似乎也仍未查到那群人的踪迹!啧!她明明没有任何户凭的,为什么在各地就是查不着可疑的外地客商?孙预抚了抚眉,如若遭江湖门派追劫,还不如呆在县衙的大牢里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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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王爷!”棋安的知县手中高举着户牒,跑着来到驿馆的后厢。“王爷,查着了!查着了!”

孙预马上站起将门拉开,劈手夺过知县手中的户牒便看,福定?

“王、王爷,各县并未查到可疑人物,那个王随倒有一个,可是此人有户凭,是正经商家,并非江洋大盗。现、现……”知县看到孙预倏然晶亮的眼神,一句话不由断了。

“立刻准备快马,我要去福定。”孙预率先往外走了出去,走了几步,还想说什么,却瞅见知县仍傻傻地呆在原处,不由浓眉微拧。

那知县马上回神,“是。是,下官这就去准备。”

“等等,你拿着我的印信去乌州大营,叫守将庞器立时清点一千兵士至福定城外待命。”虽觉王随他们此举必有异常,但孙预仍是从怀中掏出一枚青色虎符印信,交给知县。

“是,下官遵命!”那知县小心翼翼地捧过青虎,心中一阵发怵。这回到底出什么大事了?这青虎可是女皇亲赐,以示摄政王可于危急时调派兵马的印信呀!玄虎之下,青虎令行。历次一用这青虎,即可知是天大的事,那么这次……冷若涔涔,知县发觉自己都不敢往下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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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知县已着人牵来一匹快马,眼见着孙预接过马缰就要上马,连忙上前又问,“王爷,是否要几名护卫相从?”

“也好!”孙预一夹马腹,一鞭子下去,马便撒蹄狂奔起来,直向通过福定的官道。身后的知县立时便指派了几名捕快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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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半时分,孙预才至福定的城门口,便叫早已候在那儿的王随给拦住,“可把你等着了!”

冲耳这么一句话让孙预脸色顿变,“怎么?”

“呃,出了点麻烦事!”王随敛着眉避开了孙预的目光,“你先随我来,不必入城了!”

孙预心中微沉,不言不语地任王随将他引至一间农家小屋,几名捕快也迅速跟随其后。屋里沈磕仪早等得四下里乱转。

“到底怎么个事?”孙预按捺下焦急,沉稳地问,两眼紧紧瞅住王随。

“呃,你先别急……事情是这样的,人,人被截走了……据报,是铁、铁炬堡……”王随有些承受不住孙预严厉到可以化钢的目光,不由开始心虚地结巴起来。

“铁炬堡?什么时候的事?”孙预将手紧握成拳,片刻已见紧窒下的苍白。

“昨儿午后……我将她安排在福定商号的别院里,以为没啥事了,不想铁炬堡早有窥探到了我们的行踪,趁我们不在,便掳了人……”

孙预微闭了闭眼,猛然双目大睁,“那个玲珑呢?”他记得那女子一直跟在王随身边的,而且……是铁炬堡的人!

听闻说到玲珑,王随马上澄清,“此事与她无关啊!她也被截回去了!”

“哪有那么巧合!”孙预不信,拍了掌桌子便站起了身,心中已有决断。

“是真的!此番就是她冒险来通风报信的!不信你看!”王随忙从怀里掏出一张已被揉得皱软的纸条,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一处地名:凤凰山南聚萃山庄。

孙 预瞧过,又朝王随看了眼,将前事作罢,“他们还有据点?”看来是颇成气候了!他们掳人想要什么?是单纯地以为只是王随的同伴而想威胁王随?亦还是另有所 图?脑中似乎飞快地闪过什么,但孙预却无暇去把握什么。“这里先等他们消息,不必打草惊蛇!我会马上调派人手将凤凰山团团围住。”

“好。”王随与沈磕仪互视一眼,俱是松了口气,有孙预在,他们似乎根本不必动什么脑筋了。

“能和玲珑联络上么?”孙预沉吟片刻,又问。

“嗯……应该可以。”

“那马上叫她将那个聚萃山庄地形图绘过来!”孙预抬头朝王随看住,“有高手么?”

王随打了个懵,随即便反应过来,“你是想先救人?”

孙预也没理他,直接朝几名捕快吩咐道:“速去通知乌州守将庞器,让他领兵将凤凰山给围了!还有,你快马加鞭,马上赶到乌州知州秦商那儿,就说传摄政王爷令,命他即刻传令公文至各州县,让各州县府衙即刻查办朝廷钦犯铁炬堡余党,严惩不怠,如有反抗,就地正法!”

“是,王爷!”几名捕快领了命令,迅速退去。

屋里的王随与沈磕仪听闻,倒抽了口冷气,想必这几日过后,世上将再无铁炬堡这三个字了……

王随听得心中缩了缩,觉得将祸水引去铁炬堡那儿还真是做对了。他现在觉得,自己是半点也不想承受孙预的怒气!唉!有权有势的男人啊,实在太不能招惹了,哪怕只是不小心!

孙预吩咐完这些,心头却是半刻也未曾放松。然而此时此刻,他除了等,还是只有等。那些人抓了人,应该以要胁为主,不会伤人的吧!可是……这根本就没保障!拳头握得死紧,连指甲都似要掐入肉里。

沈磕仪瞧了会,上前轻言安慰,“你别太担心了!我这些日子都替她易过容,而铁、铁炬堡也只是冲着官盐常股来的,一定只是想逼着我们退出乌州官盐的市面,不敢伤人的!”

孙预拧着眉沉重地点点头,易了容,嗯,这的确省了许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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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觉得脸上有些凉意,妫语迷蒙地睁开眼,不意望入一双婆娑泪眼。

玲珑见她醒来,泪珠一晃,便跪在她的榻前,\"玲珑对不起钟姑娘!\"

妫语蹙眉看着她,敛衣坐起身。她不忙着叫人起来,只是打量了一圈身处之地,才轻问,\"这儿是什么地方?还在乌州么?\"

玲珑一怔,略讶于她语气里的轻便,将脸一抹,也不敢起身,\"还没出福定,这里是聚萃山庄,在凤凰山的南麓。\"

\"哦。\"妫语点点头,这才又低头朝她看了眼,\"你先起来说话。\"

\"玲珑对不起姑娘……\"她说着,又哭了出来。

妫语静静等她哭完,才道:\"既知对不起,又为什么还要做呢?王随对你的心意任是傻子都看得出来,你有什么事不能和他说?\"

\"他?\"玲珑显是惊了一跳,惯常柔顺的脸上一派恍惚,怔了半晌才猛然回过神来,避了避目光,才又低头,\"姑娘说笑了,奴婢只是堡主刻意派到公子身边的眼线而已,公子想来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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