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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策(出书版)(58)

元天寰的圣愿是什么?旗开得胜?更多的征服,我深深的盯了一眼阿宙的凤眼,

太好了。在他的眸子里,我还是一样的,而且没有那种巫术般属于神的黄金色光晕。

今天所有的人都用从未见过我般的惊异来看我,只有阿宙没有。

钟鼓齐鸣,我第一个向五层宝塔走去,手里拿了一只花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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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奠仪式之所以被认为繁重,因为它很像一次被重新演练的人生。

只是仪式有其他牺牲,人生只能以自己当命运的祭品。

仪式结束,王公贵族们被引到去观赏歌舞,还有西域来的戏法。

我则在尼姑的导引下,先进入佛堂边上的厢房休息。

在一大群女人中间,第一眼,我就看到一个贵妇人。

她非常美,即使过了盛年,她的美还像夏日正午的藤花,艳艳欲滴。

她媚眼如丝,有一种让男人疯狂,却让女人本能恐惧的风情。

还有种奇异的感觉,我仿佛本来就熟悉她,好像许久以前就见过她。

善静尼提醒道:“公主,这位是先帝之杨夫人。”

原来是阿宙的生母……怪不得我似曾相识呢。

她姗姗走来,与我见礼,在这里的女人中,除了我,就属她最高贵。

“杨夫人。”我微微还礼。

她拉了我的手:“公主,上次在掖庭匆匆一见,前些日子又蒙您送来桂花。您是这样的美,见了都能让人延年益寿。”她的美太锋芒了,我母亲比她更美,但不张扬。

我笑了笑:“夫人过奖。掖庭我只经过一次,实在有趣,因此记忆犹新。”

我记起了阴暗角落里蜿蜒的毒蛇。她还未答言,有个红衣少女扑上来抱住我的头颈:“公主,公主,你怎么不来找我玩?”

我看清是阿宙的妹妹元婴樱,就笑道:“殿下,你也可以来桂宫玩啊。”

元婴樱笑嘻嘻的拍手说:“好啊,让五哥哥陪我来,他也可以和你在一起玩了。杜哥哥给我一屋子好漂亮的男女娃娃偶人,可都不如你跟五哥哥在一起漂亮。”

杨夫人眸光一闪,拍她:“快别说傻话,叫人家南朝公主笑话。”

我若无其事的掠过她们,向其他女子点头,善静一一介绍,

一个女人,在这个时代,总是被介绍成某人的母亲,某人的夫人,某人的女儿。

我却偏偏避开家世男人,问些“你爱好什么乐器?”“近来读些什么书?”

“这个香是什么?”“中秋时在哪里赏月?”

最后问到的是帘幕内休息的六王之卢氏妃,她腹部已开始隆起了,兀自喘息。

我坐在她边上,捏着她的手,喂水给她喝,温存的责备:“你不舒服就不该来。”

她讪讪笑:“王爷让我来寺里走走,况且公主喜欢见到我。”

我笑着说:“那倒是。”一瞥,竟见她的袖子内隐有伤痕。

我压低声音,注视她问:“手怎么了?六爷纵情男色,竟至于此?”

她脸涨红了:“公主可别多心了……六爷待我是好的……我有身孕,王爷总要有人伺候起居,外面谣传……你总不该信的。”

我来北朝数月,只有她成为我的朋友,我之前从未提起过她丈夫的事,今日却没有忍住。

卢氏乃文烈皇后一族人,她们深受四德之教化,我……我握紧她手,用更低的声音说:“夫妇同体,面子上的东西总还要过得去的。你是大家女子,也要给他些威力……”

卢氏强笑点头,我也不好再多口舌。

元婴樱忽然把头钻进帘幕:“公主,六姐姐,我们玩藏钩,好不好?”

藏钩就是分成两队,每次有一队人传递玉钩,对方来猜在谁手中,猜准为胜。

南北两朝女子,都乐此不疲,还有玩此通宵达旦的。

我在南朝,冷宫就我和母亲两个人,从没有跟人玩过,但我还是不露怯的笑着点头。

等我真的玩起来,我才发现有意思,玉钩在谁手中,只看神色,还是难猜。尤其我身边坐着杨夫人,她乃是此行的顶尖高手,钩子在她手中,她泰然,不在她手,她反而惊慌,这样别人就会被她所瞒住了。我学得快,观察了杨夫人一会儿,就学会了她的诀窍。

元婴樱叫:“快停下。”

那一刹那,我的手心,杨夫人传来东西。我裆亢炼疾辉副洹?

可她并未传玉钩给我,倒像是一对玉环。她为什么那么做呢?我不禁皱眉。

对面的一位夫人笑道:“公主,得罪了,这回钩子在您手中了?”

杨夫人摊开手掌:“不,在我这。”大家都发出笑声。

我离开席位:“无所谓输赢,各位尽兴就好。我要找善静有话问,大家请继续玩吧。”

我走到堂外一尊造像后,借天光看,手心是一对无暇的翡翠玉环。

杨夫人不知不觉,已在我背后:“这是先帝在世时赐的。翡翠环,绝无超过这对的。我青春已过,翡翠适合妙龄女,因此想赠送给桂宫殿下。”

她是先帝宠妃,在先帝晚年,更是宠擅专房,以至于数年内连生子女。

宠妃们除了美貌,都有些心计。文烈皇后,当年会怎么面对这位杨夫人呢?

小聪明的女人,常喜欢给些利诱。我这人,因没有小聪明,也不欣赏这样的做法。

接受了,就是她同谋,拒绝了,就会树敌。

没想到元天寰后宫虽然无可竞争,却有王爷们的母亲惦记我。

我想着,还是笑着将玉环放回她的手心:“夫人太客气了,好意本该领受。

但翡翠与我相克,从小母亲就不让我佩戴。”

她握掌心,展颜艳丽逼人:“桂宫,我有一言,您听了就算。”

“夫人请讲。”

杨夫人有几分谄媚:“桂宫孤身来北,没有外援。将来,妾母子愿竭力维护皇后。”

她的意思阿宙知道么?我眼里入了一点灰尘,只轻笑道:“记住夫人的话了。”

我没有应她,也不回绝她,这样最好。我快步出厢房,向着后花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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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兰露,芙蓉金菊斗馨香,败叶凌乱,有两个男人语声。

我听了半句,就知是阿宙。

只听他说:“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我藏在庭院内一尊造像的基座后,看到阿宙面前跪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健壮少年。

少年手里拿了一把短剑:“赵王殿下这次把李醇救出来,醇怎好一走了之?必当在王爷麾下效力。”

阿宙爽快的笑几声,凤眼肃穆:“你还是回到陇西李家去,等合适的时候再来助我吧。你得罪了我六弟。虽然国家有法,我裁夺你才有理。但眼下我们兄弟不能为了你,伤了和气。今日佛塔落成,大家都没工夫注意你的事。你按照本王吩咐,赶紧走。”

李醇为难道:“陇西李氏以我家最强盛,但家中送我来长安当质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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