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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皇后(112)

子弹从我的枪管里呼啸而出,那个雪衣人的右肩中枪,雪衣上顿时一片鲜红,接着他腿弯处又中一枪,“扑通”一声匍匐在地。

我骑着马横冲直撞地穿过战场,在轮椅前跳下马,一脚踢在地上那个雪衣人的脑袋上:“不长眼睛的家伙,胆敢对阁主出手?破了相你赔得起么?”边说便转身低头,一把捏住轮椅上萧焕的下颌,扳过他的脸来看,“怎么样,会不会破相?”

纸伞下他不可置信似的皱紧双眉,深黑的瞳孔上像是蒙了一层迷雾:“苍苍?”

“看到了还用问?”我看他脸颊上那道伤口实在浅得厉害,估计用不了一天就会自动愈合,就用手指把伤口下的血迹擦掉,接着放开手抽出火枪,“砰砰”几枪击退逼上来的几个雪衣人,边打边对他说:“我的阁主,你好歹也顾及点我们凤来阁的颜面,你要是被敌人打伤,叫我们这些属下的脸往哪儿搁?”

身后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大雪无声地飘落在血腥弥漫的战场上,我的余光瞥到他身下那架轮椅的一角,有些刺目。

18。

那些雪衣人是埋伏在半路突然偷袭的,人数虽众,武功高的却没有几个。

凤来阁虽然在人数上没有优势,但这些人都是阁中的精英,仓促之间吃了些亏后,很快就扭转了战局。

我看苏倩宏青他们在敌群中进退自如,挺潇洒轻松,应该没有我插手的份儿,就收了枪,一脚踩住匍匐在轮椅前的那雪衣人的肩膀,准备等敌人退去后再审问他。

抱胸闲着没事干,我就对身后的萧焕说:“阁主啊,我路上见到一个好像跟你有仇的家伙,他跟别人说你一路咳嗽,说得你仿佛随时都会断气一样。”

他应了一声,声音依旧淡淡的:“没有那么严重。”

我“噢”了一声:“看那家伙说话的样子,似乎他一路都尾随着咱们的队伍,应该是没本事光明正大地挑战,看你终于从总堂中走出来,防备不像平时那么严密,想借机向你复仇吧?”

他淡然地说:“这类人应该不少。”

“哎!”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想想你也不简单,只不过做了一年阁主,江湖中景仰你的人有之,妒忌排斥你的人有之,想要你脑袋的人就更多了,看着那些人的嘴脸,真是觉得精彩纷呈。”

“是吗?”他随口应着,顿了顿,问,“你怎么会来?”

“这叫什么话?”我懒懒回答,“咱们阁里连阁主都出动了,我还能躲在一边偷懒?”边说边回头冲他笑笑,“连这样重大的事都不想我参加,阁主不是这么不想看到我吧?”

他愣了愣,抬起头向我笑了笑,那双深瞳中的目光却异于寻常地涣散:“不是,只是以为你还在京城,有些意外。”

我点了点头,这才明白过来萧焕原来并不知道宏青把他们的行程告诉了我,这么说来宏青是背着萧焕偷偷给我传书的,我笑笑,转过头没有解释。

又仔细想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对,萧焕虽然给予属下完全的信任,但是以他体察事态的精细程度,不可能宏青动用猎鹰来回往返了那么多次,他却一点都不知道。

正想着的时候,苏倩他们已经把偷袭的雪衣人收拾得差不多了,收起兵刃围拢过来。

我看也是时候审问被我踩在脚下的那家伙了,就松开脚,朝着他肩头的伤口踢了一下:“混账,给本姑娘爬起来!”

那雪衣人不但没有爬起来,连动都没有动。

这家伙一开始被我踩在脚下时还在颤抖抽搐,刚刚却突然不动了,我还以为是他抵不过伤痛昏过去了,没想到一脚踢在伤口上都踢不醒。

我连忙蹲下来,揪住那雪衣人的衣服把他拉起来,他的脸从积雪中露出来,血管尽凸,肌肤是一片诡异的蓝绿色,我惊得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手腕突然被人捉住,萧焕一手撑着轮椅的扶手,微微倾身,另一只手紧紧地拉住我的手:“不要碰他的皮肤!”接着问,“他的脸是什么颜色的?”

我还有些恍惚,连忙回答:“蓝色的,不对,蓝色里带着点绿色,就好像孔雀翎毛的那种颜色。”

萧焕皱了皱眉:“孔雀散?”

“我们方才擒住的那几个,也都是这么迅速地毙了命,似乎这些人在来之前都在嘴里含了装有毒药的蜡丸,一旦被擒,就咬破蜡丸自尽。”宏青边收剑边走过来禀报。

“如此决绝,被俘之后宁肯死么?”萧焕的眉头锁得更紧,轻咳了几声,那双深瞳中突然射出了一抹光亮,“这不是天山派的人,往后的路途,多加防备。”

宏青拱手领命,众人都去重整行装准备上路。

我低头看了看萧焕仍握着我手腕的手,他的腕骨和指节都有些突出,修长消瘦,冰雪雕成的一样,再无其他颜色,就像他现在的脸色,冰雪一样素净洁白,却隐隐透着枯寂的气息。

似乎是觉察到了我在看他的手,萧焕有些恍然地把手放开,淡笑了笑:“不好意思,忘记了。”

就这么握着吧,握久一点也没有关系。

我懒洋洋地笑着站起来:“阁主太客气了。”

他笑笑,掩嘴轻咳了几声,没有再说话。

一边撑伞的石岩平平板板地插了一句:“风雪大,公子爷上车吧。”语气里还是带着对我的浓浓的敌意。

也就是这位石岩,别人都改口称萧焕“阁主”,唯独他说什么也不肯叫,叫不了“万岁爷”又不能叫“太子爷”,最后他自己折中找了这么个称呼。

我还没来得及出口调侃他几句,石岩已经飞快地把轮椅转了方向,推着萧焕走向停在一边的马车。

总算学聪明了,开始对我采取回避战术了?我笑笑,跟过去。

这辆马车还真像那青脸汉子说的一样,门窗顶棚全都用毛皮围了个严实,不过这马车远远看去就挺高大,就算围得严密,人在里面应该也不会觉得太过憋闷。

走近马车,看到马夫放在马车前轮处那个三层的上车用的简易小木梯,我总算明白一向以行动迅速闻名的凤来阁这次为什么会走得这么慢了,驾着这辆豪华高大程度不亚于出巡用的龙辇的马车,能走这么快已经算是神速了。

轮椅停在木梯前,石岩收了伞,看样子似乎是想抱萧焕上车,却被他摇手拒绝了,于是石岩就伸出一条手臂,萧焕扶住他的手臂,慢慢地起身,上台阶,再扶住车门,走入马车中。

我在一边抱胸看着,末了淡淡问石岩:“阁主不是还能走路嘛,为什么要坐轮椅?”

石岩很是不屑地瞥我一眼,径直跨上马车前他自己的马。

我翻翻白眼,从马车旁走过,去找我的马。

经过马车的时候,隐约听到里面传出的阵阵闷咳。

还是老样子啊,在人前就拼命忍着,只有到了没人的地方,才会稍稍放松。

我从车旁快步走过去。

马车缓缓地开动,其余人都骑马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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