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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曾说爱你/那么遥远,那样明亮(162)+番外

这就是他们的这一世了,他的身体在经年的调理后好了许多,第二年他们真的在春日盛开的桃花树下,相依相偎喝了新酿的酒。

两年后,他们的女儿降生在这座寝宫中,从此他们的身边就多了个幼小的身影。

她治下的大齐不能算强盛无比,却也海清河宴,百姓安居。他还是会帮她处理朝政,她却不允许他看太多奏折,不因其他,只怕他劳心耗费血气。

他们在大婚后厮守了十五载,然后在第十五个年头的严冬,他还是因为早年种下的病根,渐起沉珂,病重不治。

那年新春刚过,他已接连昏迷了好几日,不仅水米不进,连汤药都喂不进去,全赖舌尖下压着的百年老参片,才吊了一口气。

她日日守在他床前,看着心爱之人病重至此,却也无力回天。

终于到了这日午后,在太医下针强力疏通了经脉后,他清醒了过来。

她看到他唇角略勾了下,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摸索着找到了她的手。

他的手早枯瘦无比,掌心也干冷一片,毫无温度,但他却还是尽力收紧了一点,算是握住。

她心中酸楚无比,努力忍住眼中快要落下的泪水,侧头亲了亲他的额头,附在他耳边问:“宁熙想要什么?还有没有什么想见人?”

他的头几乎是微不可查地轻点了点,口中发出的声音低哑无比,仿佛是用尽了力气般微弱:“院中的桃花……”

他们多年心意相通,她瞬间就明了,他还在惦念当初他们在花树下的百年之约。

胸腔中的悲痛再也压抑不住,季瑛侧头过去让眼泪流了下去,才回过头对他强笑着:“原来宁熙是想看桃花。”

墨宁熙唇边的笑容似是更大了些,缓慢合上了双目。

季瑛知道他此刻的每一分清醒都是在强撑,哪怕晚上一刻,这个人就要与自己天人永隔,连一点都不敢耽误,忙吩咐内侍搬了软榻过来,又亲自将他的身子小心移了上去。

毛毯既不能多盖压断他胸前那本就微弱的起伏,又不能太薄将他不多的体温又散去,季瑛只能也挤到榻上,紧拥着他的身躯,片刻不敢放开。

此时还未到桃花盛开的时刻,院中的桃花只结了细小的花苞,季瑛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看到,贴着他耳边柔声告诉:“宁熙,桃花就快开了,我们还要一起看桃花,喝桃花酒。”

到了院中后,他就又睁开了眼睛,只是他气力将尽,连眼睑也只能半睁,如蝶翼般的长睫半遮了那一潭幽深水波,连昔日潋滟的深瞳里,也只剩下黯淡的一线波光。

她心痛无比,却还是尽力微笑着去吻他的脸颊。

只是她再多眷恋,也挡不住他身躯渐冷,就这么在她怀中毫无气力地躺着,只余一息奄奄。

四周的内侍们都极有眼色地退开一旁压低了声响,院中一片宁寂,唯有微风吹拂萧条的枝桠,还有她怀中那人更加微弱下去的气息。

她一直将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觉察到他的指尖又微微抽动了一下,口唇微动,像是要说什么话。

她忙把耳朵靠近过去,轻唤:“宁熙?”

可那声音实在太过微弱,吹拂到她耳旁时,只余下极轻的气流。

她实在听不清楚,也明白这已是他最后的力气,忍了许久的热泪一滴滴从她脸上滑下,低落在他的脸上,她轻声说:“来世我还等你好不好?宁熙?”

她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回音,就略抬起头来。

他久病多日,到了阳光下,就越发照出面色灰白一片,此刻死气上浮,已在微微发青,口鼻中的呼吸更是时断时续。

可他脸上的神情却柔和无比,半张的眼瞳深处,那一线光亮更是装满柔情。

她知道已到了生死离别的时刻,不愿将目光移开一分,就这么凝目注视着他,泪水无声地顺着脸颊滑下。

他于她也眷恋诸多,最后那一眼,眼睑合得极慢,她一边看着,一时觉得太快,一时又觉得这一眼已到地老天荒。

待那双凤目终于完全闭合,他也随之吐出了最后一口气息,再无丝毫动静。

她又抱了他许久,直到她怀中的身躯已冷透,渐渐起了僵硬。

院中天光渐暗,她才怔怔地低头吻在那微张的冰冷双唇上。

朦胧间,她仿佛看到了夜色中的桃花,悄然绽放满树,漫天繁花尽头,是他们重逢在彼世的身影。

生生世世,只要相见,再无错过。

她流着泪笑了,俯在他早已不再能听到声音的耳边:“宁熙,来世我必不负。”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全文存稿中,正式开始更新日期不定,不过还是厚着脸皮求个收藏。

孕育一篇新文的初期对我来说,很像蚌开始试图将砂砾打磨成一颗珍珠,有点痛苦,不过痛并快乐着,顾先生这次倾情出演男主【在文开始连载之前,对具体内容不做任何方面的保证,也许会是另一串神展开哦╭(╯3╰)╮】:

第122章 番外二:很遥远的以后

苏季正在给高管们开会的时候, 就接到了女儿的电话。

苏久久的声音从话筒那端传来, 还带着哭腔:“妈妈,妈妈, 下午爷爷来了,爸爸犯胃病了。”

苏季心里立刻就“咯噔”了一下, 陈朔是什么人,没人比她更清楚, 他们瞒过自己造访苏宅,还能有什么好事不成?

一想到墨远宁独自在家,被陈朔骚扰,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才会又犯了胃病, 她瞬间就恨不得将陈家的人都狠揍上一顿。

她心急如焚,忙问:“爸爸有没有休息, 医生去了没有?”

苏久久年纪不大,表达却很清晰, 马上回答说:“爸爸胃疼了后就说自己没事, 医生也没有请来, 不过爸爸吃过药后就回房间自己休息了。”

苏季知道墨远宁的习惯, 他犯病的时候从来不肯让外人近身,更不让女儿在一旁。

现在他自己回了房间, 恐怕又是一个人去忍痛了。

想到他在受苦, 苏季顿时心急如焚,当下连会也不开了, 只匆忙跟方宏说了句:“你来全权处理。”br就立刻下楼驱车回家。

她用最快速度赶到家,一进门就径直上楼,去他们的卧室。

苏久久手里拿了个棒棒糖坐在二楼的客厅里,看到她的身影立刻就站起来扁了嘴:“妈妈,爷爷欺负爸爸。”

苏季再急,也还记得安抚女儿,揉了揉她顶着公主辫的小脑袋,尽量笑了下:“没事,有妈妈在。”

说完她就丢下女儿,迫不及待推门进了房间,里面的窗帘落下了,室内略显昏暗,墨远宁似乎已经躺在了床上休息。

苏季怕他真的又一个人在忍痛,忙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俯身去吻他:“远宁……有没有好一点?”

墨远宁在她的脸刚凑过来时就睁开了眼睛,配合地侧了侧头,让她更方便吻到自己的双唇,等她问完,就说:“本来就没什么,陈先生不过是来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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