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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二丫的妖孽人生(35)+番外

命运,此刻是一块方方正正的小兽皮。

白衫男人吹了吹指甲,伸手进去,缓缓的掏出了一张兽皮,脸上扬起淡淡的笑容,不显温情,很是残忍。

他最喜欢这个时候,宣布名字的时候,看着这些愚昧之民,伤心绝望的模样。

“今年参加光之选的少男,是13岁的砣子,让我们为他欢呼吧!”男人笑的很高兴,带头鼓掌。

那些穿着黑色盔甲的人也鼓起掌来,“啪!啪!啪!”十分整齐,回荡在天游村落里,像是敌人入侵、像是兽鼓的哀鸣……

周围的少年都散开,个子矮小的砣子,脸色苍白的走了出去,他的母亲,在人群后面凄厉的喊:“不!”

砣子的母亲像疯了一样要冲进来,却被一排黑色盔甲挡住了。

她不管不顾的挣扎,身上的兽皮都掉落下来,那下垂的胸部也露在了外头,平日喜欢开玩笑的天游村路的子民这时候没有一个人笑,只是怜悯的看着砣子的娘。

砣子的爹跑上来抱着他娘,两人就坐在地上,哭成了一团,十分丑陋狼狈。

台上白衫男人并没有在意这打断,脸上挂着笑容,继续去抽第二张兽皮,这次是女孩。

他的手摩挲着兽皮,很享受这种一瞬决定人生死的感觉,特别是那哭声,听在他耳里像是悦耳的伴奏。

砣子傻乎乎的走到了台上,看着台下的人,这是他第一次接受这么多人看他,就算上次体者仪式,因为有卡卡的出色表现,二丫的奇怪场景,最终并没有人多关注他。

他感觉到了,此刻所有人都在看他,目光有怜悯,有哀伤,有麻木,他的爹娘哭坐在外头,哀嚎着,阳光很灿烂,照的他有点睁不开眼,这一刻他看不到周围的人,只是听到声声熟悉的哀嚎。

“今年参加光之选的少女,也出来了,是13岁的陈二丫。让我们祝福她,真是好运气啊!”白衫男人笑容满面的说道,在他看来,在这蒙昧之地有生之年能去一次平原就是去送死,也是好运的。

又一阵“啪!啪!啪!”的掌声响起。

周围的人都散开,藤花仍旧紧紧的握着二丫的手,看着比自己低一个头的二丫,她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说什么。

二丫松开藤花的手,回身拥抱了一下她,没有回头,她不敢去看阿妈的表情。

阳光很温暖,照耀着大地,显得一切都生机勃勃,可是却温暖不了部落人的心。

二丫缓缓的往前走,她的头发没有系,长长的披着,那些觉得二丫还是孩子的人,忽然间发现,这个瘦弱苍白的孩子已经是一个少女。

她走的很稳,不若砣子那般茫然,她一步一步的迈向前。

白衫男人看到二丫出来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仿若看到面前这少女浑身是血的模样,真是漂亮,想不到大山中居然也有这样瘦弱白净的女子。

二丫到了台上。

看着所有的父老乡亲,看到了人群中的卡卡,看到了阿翼,一个个熟悉的面孔,还有人群最后面一个佝偻的白发老妪,老妪没有哀嚎,也没有闹,只是远远的站着,看着二丫,阳光下,那张老若树皮的脸上多了两滴泪珠,闪着漂亮的光芒。

二丫眼里渐渐盈起了泪水,却没有落下。

她缓缓的举起了右手,伸出了大拇指、食指、中指,对着阳光!

部落的每一个人都举起了右手……

一瞬间,这个蛮荒的部落有一种气凝结起来,使得周围的草木都摇摆起来,哪怕没有风,哪怕此刻阳光明媚,可是还是有一种萧瑟之气蔓延而来。

在平原的光部落,一座豪华的府邸里,一个瘦若枯骨的老头盯着面前的晶石,看着里头的少女,那双浑浊的眼睛忽然爆发出血红色的光芒。

第二十九章:腐烂的小孩

当少年怦然心动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再是孩童,他的心朦朦胧胧的有了爱。

当少年发现他无法阻止现实,最爱的人将离他而去,他的心不再朦胧,他坚定了自己的心。

当少年学会了流泪,他长大了。

卡卡哭了,他那灰色的眼眸,干涩无比,他觉得自从他服用了那东西,他就没有眼泪了,他要变强,他要保护部落,他要保护二丫,可是,他的时间太短,太短,他还是个少年郎,他还只是体者一级,连台上那个抽签的白衫男人,手上都有两条血线。

此刻灰色眼眸中,溢出了一层灰色的眼泪。

他手上的血线红的可怕,像是要溢出血水一般,可是他的身子,死死的被他的父亲抓住。

“你不能上去。”棘叔抓的很用力,很用力,“反抗的结局就是灭族。”

除了二丫,卡卡身后有他的父亲,有他的部落!

藤花哭了,哭的很难看,她看着台上瘦弱的二丫,她还说自己要保护她的,可是她没有做到,一次都没有,回想起来,反而每次都是这个瘦弱的身影站在自己的跟前。

阿翼憨厚的脸上,这张遗传自他阿公那豁达的脸,此刻有了哀伤的表情,他的双眼湿润了,他站在他的阿公身边,挺拔的像一颗松树。即使他不是体者,此刻身上的气势,甚至堪比一个体者,他直直的看着二丫,这一刻,他才明白,什么是怦然心动,可是他明白的太晚,等他明白了,他就要接受离别,这种离别,不是普通的离别,是生和死的离别。

往日还一起嬉戏的少年,在这一瞬间,成长了。

二丫没有哭,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流泪。

她只是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人,眼前的一草一木,还有不远处“汪汪”叫着的小黄狗。

小黄狗从小跟着二丫,和二丫的默契十分好,此刻它能感受到主人的难过,然它也能感受到危险,它只能远远的看着,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看着。

人有情,动物亦有情。

二丫走了,最后一个碰触,是阿妈那干枯的手,干净,冰凉。

“活着。”老妪哽咽的说。

没有人会明白老妪的心有多痛,这个女孩,是她从小用身上的血喂养长大的,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她身上流着的血也有她的。

二丫手上多了一个人偶。

在一排排黑色盔甲的阻挡下渐渐远离了部落,远离了天游峰,天地间似乎都安静了,只有一只野狗不知所谓的叫着,凄厉嘶哑。

最后一个黑色盔甲受不了那野狗的叫声,一脚踢了过去,野狗的身体轻飘飘的飞起来,又落下。

那野狗摔到地上,落地的声音被整齐划一的脚步盖了过去。

一行人默默的不说话,走的十分压抑。

一路上,二丫没有再开口说话,砣子也没有和二丫说话,实际上,他从来都没有跟二丫说过话,也没有离的他这么近,原本他很不喜欢二丫,觉得她是个弱者,是个拖累别人的人,可是此刻忽然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砣子的个子不高,和天游部落的男人比起来,他算是很矮了,经常遭到嘲笑,可是即使这样,他站在二丫身边,也比她高大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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