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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大逃杀(63)

骨狱满目过去尽是死白色,不少骷髅像云层似的翻滚,排兵布阵朝前方袭去。火幡占据另外半边天空,明明是火焰构成,却无半点光色。旁边有雷霆劈下,这火焰更是吞光噬电,凶邪万分。待白骨往前铺进,这片火焰亦是分毫不让。

白琅正想趁这个上好的机会离开,但这时候身侧清风忽然凝聚,一缕白发拂过她的面颊,隐匿风中的谕主终于现形。

单从面孔来看,眼前之人不过二十上下,十分年轻。但他身上有股难言的衰败气息,满头银丝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本色,而是逐渐由黑色褪成。

最让白琅震惊的是他的腿——他漂浮空中,下身竟然是凝风而成,如同鱼尾,在风中一摆就掀起温柔的波浪。

见白琅一直盯着自己腿看,那人提了提衣摆,侧头问道:“你是想看下面吗?”

白琅语塞:“司……命?”

眼前人摆尾转了一圈,银发纷扬如风,他笑道:“舞岚人。”

第36章 风花雪月

照他这个报名法,白琅应该自称“映镜人”才是。

但夜行天在她头顶, 折流又不在身边, 白琅知道自己不能随便暴露天权。

司命见她迟迟不说话, 也不以为意, 只是温柔地微笑:“在这边呆着不舒服吗?我先带你离开吧?”

“那封前辈……?”白琅望了望头顶。

司命也看了一眼:“夜行天不会乱来的,他那位谕主甚是严苛,很快就该下圣令将他召还了。”

他语气平淡, 但白琅依然能听出对击钟人的忌惮。

果然,不多时, 天空中又有一道光芒刺破黑暗。一枚铜简缓缓出现在夜行天耳侧, 他一把将其抓住, 上面写着几个工整的字“有变,速还”。

白琅痛苦地捂住头,她听见震耳欲聋的钟声回荡在整个镇罪司中,一下又一下, 直接平息了心脏的起伏跳动。

司命再度化风,身影陷入无形。他缭绕盘桓, 滞留不去, 白琅瞬间感觉自己与周围的联系被风切断,既不能感觉到外界,也不能被外界感觉。

“司命……”

风中传来低语:“嘘, 别被那家伙发现了。”

黑焰幡往内收拢,夜行天立于空中,黑袍末梢化焰, 似虚非虚,似实非实。他将铜简掷地,沉声道:“谕主圣令已下,不得不从,我改日再来万缘司拜访。”

说罢就捞起衣清明,两人一同消失在烈火中。

白骨狱也一点点收回,封萧从空中落下。他胸口有一道巨大的爪痕,和夜行天袍子上那几道颇为相似。

“前辈,你还好吧?”白琅这回总算是真心实意地关心起了封萧。

封萧似乎有些讶异,他不太自然地侧过头去:“没什么,才过了几招,彼此损伤差不多,不过我恢复起来更慢……”

白琅疑惑道:“更慢?”

“因为我身体不好。”司命凝化实体,伸手碰到封萧的伤口,但是被封萧拍开。

封萧皱眉道:“不用。”

司命抿紧嘴,也没有再劝。他注意到白琅疑惑的神色,于是解释道:“器有强弱之分,但器本身只能决定它的下限,谕主实力才能决定它的上限。因为我的身体状况不稳定,所以他也会受影响。”

白琅的罪恶感开始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她现在的情况是,器的实力下限高于她的实力上限,所以折流伤势一直无法恢复。折流也从来没跟她说过,多半是不想给她太大压力。她记得自己有次做了点小突破,第二天折流气色就好了不少。

真是太蠢了,当时为什么没有注意到?为什么没有多问几句?

“回内司谈吧。”封萧盯着司命的风尾说道。

几人直接通过劫缘阵返回内司,但是没有去司命所在的神宫,而是去了封萧的住所。他住的地方特别干净,所有书籍玉简都按大小颜色排列,整个房间左右完全对称,一看就是强迫症布置出来的。

白琅为了照顾他情绪,不偏不倚地坐在了长案的正中央。

司命坐在她对面,风尾消失不见。白琅看见他齐膝而断的双腿,这才意识到凝风为尾并不是天权的表现形式,只是为了掩饰身体的残缺。

“司命……您有什么要拜托我的事情吗?”

白琅知道,如果不是有事相求,司命主根本不可能对她这么客气。

“确实有一些。”司命点点头,封萧侍立在一边,沉默不语。

“请说。”

司命沉吟道:“不需要同你的器一起商议吗?”

白琅警惕起来,要想杀主必须先杀器,这种诱器出现的言语基本已经可以断定为杀机。

司命摆手笑道:“罢了,你也不要多想,我和封萧通常是一起做决定的,所以习惯了。”

白琅还是没有放松。

“其实是关于执剑人的事情。”司命缓声道,“你的天权可以探查信息,对吧?我在竹林见过你以之窥伺封萧。”

白琅觉得面前仿佛有棋局铺开。

司命黑子先行,于右上角排兵布阵,占实地造虚势,中规中矩却也缜密难破。

她无法回避,只好答道:“确实可以,但我天权限制颇多,想以此找到执剑人是不可能的。据我所知,夜行天也在找执剑人,司命为何不与他同谋?或者利用明缘司来寻?”

白子后行,斜向延伸,看似范围更广,实则困境更大。

司命抬袖掩唇,笑道:“你可知我们为何要找执剑人?”

这点折流解释过,因为剑、扇、琴、筝是四方神的神器,谕主作为神选者本应避讳此类兵刃。执剑人能使用剑器,说明他有着比其他谕主更得天独厚的神眷,若不尽早除掉,迟早将成大患。

白琅斟酌着答道:“因为剑器极强,不得不除。”

“或者说……不得不夺。”

黑子黏着而上,占据角落,内外合围,白子深陷其中,已至绝境。

司命双手交叉,语气平和,没有一丝起伏:“我与击钟人实力相近,想要的东西一致,所以我们不能合谋。他一定掌握了我不知道的消息,同样的,我也有未曾对他透露的事。”

换言之,他需要一个可以完全掌控住的谕主为他办事。

白琅垂首看着桌上的木质纹路,思索这个死局的活路在哪里。

越危急就越静,越艰险就越稳。白琅将思路发散到极致,目光微凝,问道:“司命未曾透露的事情是指……您见过执剑人?”

满室忽然陷入寂静。

白子离手,局势看透。

白琅抬头与司命对视,断然道:“司命,执剑人曾断您双腿。”

白子从断处开始做活,跳脱桎梏,于九死一生中匆忙出击,一路沿黑子所造虚势侵吞而下。大骚动开始,黑棋反被白子所断,曾料想的黏就并未发生。

良久,司命抚掌叹道:“还说你找不到执剑人?这份探根知底的强权,与击钟人相比也不遑多让。”

这根本不是天权探出来的,是推测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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