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修真)大逃杀(259)

她给每人都留了面用于联络的镜子,然后独自一人从界门前往天殊宫前线。

钟飞虎和慕娇娥重新收拾出一座僻静的楼台将微生涟安置下来,他自此闭目不出,似乎还在受绣鬼人天权折磨。

禹息机帮着沈砚师整理那堆数不尽的书,沈砚师则全心投入到绣鬼人真言的破解上。他们俩在一个院子里忙上忙下,最后禹息机终于憋不住了。

“你不觉得白琅是落荒而逃吗?”

“觉得啊。”沈砚师将手里的书翻过一页,“她不想见微生涟也正常嘛,毕竟他是扶夜峰的人,而且还跟折流上人这么像。”

“我觉得他们俩很奇怪。”禹息机满脸写着“我有故事你要不要听”,他放下手里一大摞书凑到沈砚师旁边,“之前白琅和言琢玉来扶夜峰拜访过微生涟,微生涟只见白琅一人,他们俩见面后说了什么,根本没有人知道。”

沈砚师毫不在意,又翻了一页书:“这也正常嘛,微生涟毕竟是从折流上人肉身中复活的,多少要对人家以前的谕主有点表示吧?威慑一下啊,让白琅别打他主意啊,诸如此类的……也难怪白琅这么怕他。”

“不是……你没发现吗?”禹息机急了,“微生涟只跟白琅一个人说话,而且白琅还爱理不理的。”

沈砚师停了手里的动作,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按理说微生才应该是沉默被动的那个,但跟白琅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俩好像反过来了,微生涟一直很主动,可白琅根本没多少回应。

“你觉得他会不会受折流上人的影响,对白琅产生什么想法?”

“哎呀!”沈砚师惊叫一声,禹息机被他吓一跳,“找到了,我能解了。”

他丢下禹息机,飞快地跑到微生涟住的地方。

这里有一处荷塘,水鸟嘲哳声不断,泛舟入藕塘深处,有参天巨木垂万道枝条。枝条掩映下隐约可见一座石屋,苍翠欲滴的藤蔓缠绕在上面,看起来静谧又幽深。

沈砚师轻扣门扉,门上“咔哒”一响,紧接着便听见收剑归鞘的声音。

沈砚师好奇地往里看,发现微生涟手中一柄长剑正缓缓隐没于虚空。

“那是你的剑?”沈砚师问道。

微生涟不答,只是目光寒凉地扫过门前。

沈砚师讨了个没趣,只得说明来意,并向他提议道:“拖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趁绣鬼人在茧宫未归,直接将傀儡丝拔除吧。”

微生涟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沈砚师布下禁制,防止其他人打扰。他的天权笼罩四周,栖幽的傀儡线很快就显露真形,它们像蛛丝般纤细晦暗,能在特殊角度下泛起银灰色的光。

沈砚师抽出一页天机,将其点燃,书页燃烧起来,却没有被火焰焚毁。

书上的字随着真火扭曲,然后脱离纸页,漂浮到空中。字迹所化的金丝逐步腐蚀傀儡线,这个过程十分漫长,微生涟可以感觉到两种庞然天权的来回拉扯角力,其中沈砚师的稍占上风。

火焰摇摆不定,沈砚师觉得有些吃力。

“你不疼吗?”他忍不住问道。他自己都觉得被傀儡线扯得生疼,更别提完全被缠绕住的微生涟了。而且傀儡线这个东西,拉得越远,绷得越紧,微生涟自逃离扶夜峰那一刻起肯定就在承受非同一般的痛苦。

微生涟摇了摇头,让他继续。

过了很久,傀儡线全部都染上金色,在微生涟皮肉骨骼之下泛着光。沈砚师猛地发力,将它们一口气抽出,做完之后他抬头看了眼微生涟,发现对方表情都没有变过。

沈砚师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最后指了指微生涟背后:“那个是什么?”

微生涟伸手碰了一下后颈,那里有着不属于他原本肉身的东西——来自铸剑人的剑坯。铸剑人用它来塑造器身,使得所铸之剑强大到无与伦比。

“好像不是绣鬼人的东西,要□□吗?”沈砚师又问。

微生涟轻轻摇头。

沈砚师只能客套地道个别,拿上书离开,心里嘀咕着说:“连句谢谢也没有,真是气。”

离开荷塘,沈砚师又想起白琅说的应鹤真人,于是连忙跑去探望。

应鹤住的地方差不多位于城主府中心,是普通厢房,倒没有像微生涟的居所一样精心挑选。沈砚师到那屋附近时就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走近一瞧,发现应鹤在给一个极其魁梧的女子画指甲,旁边有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全神贯注地看着。

应鹤的样子与他所想的一样,婉约中稍带些阴郁,目光中总是流露出含蓄的怀疑。他是个缺乏感情,不相信一切,可以轻易背叛初心的人。

沈砚师走近的步伐似乎惊动了对方,应鹤手一松,鲤鱼纹画到了指节上。

“是刚住进来的沈道友吧?”那个魁梧的女人收回手,起身道,“我叫慕娇娥,和飞虎一样是府上的管家,有事找我就行。”

应鹤脸色难看,那个小姑娘小跑着离开了。

沈砚师纳闷道:“我这么不受待见?”

慕娇娥往手上一擦,把刚才画的鲤鱼纹给抹干净,应鹤脸色缓和不少。

“那个小姑娘叫玉成音,怕生,只跟白琅亲。”慕娇娥歉然一笑,“您找应鹤真人有什么事吗?”

“有点小事情,不知道能不能……”沈砚师露出为难的神色。

慕娇娥会意:“我这就走,还要喂新来的夔牛呢。”

末了,她又对应鹤说:“谢谢真人,不过这种细活儿不适合我,以后还是你找成音画吧。”

她走之后,沈砚师尴尬地打了个哈哈:“真人的爱好真是特别。”

“实在是没事做了。”应鹤幽幽地叹了口气,“你是?”

“在下沈砚师,字墨徒。”沈砚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提自己的天权,“白琅托我帮您恢复记忆,我想问问您现在都能记起些什么?”

应鹤冲他招了招手,沈砚师心怀不安地坐下。桌上摆着不少图纸,都是祥瑞纹饰,几种金粉彩墨整整齐齐地排列着,看起来十分绚丽。应鹤提笔沾了点靛蓝色的墨,然后示意沈砚师伸手。

“……还是别吧?”沈砚师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应鹤收拾东西准备进屋:“哦,我什么都记不起了。”

沈砚师视死如归地伸出了手:“我们边说边聊。”

据应鹤说,他的常识、性格似乎都没有丧失,但具体的事情却只记得最后与古龙佛、谢怀崖一战。那一战临近尾声时,扇主现身,带走了珑婴和吞天人,将他坐收渔翁之利的想法打破了。

沈砚师觉得应鹤失忆确实比较蹊跷,因为谢怀崖、微生涟这些人也都是从五千年前复活的,他们每一个都保留了完好的记忆。

“那你还记得风央吗?”沈砚师问,“毕竟是祚器,应该记得吧。”

“我不记得他作为我祚器的事情。”应鹤摇头,又勾了一笔赭红色,“但是我记得他这个人,和很多五千年前的豪杰们一样,都只记得名字。”

上一篇:紫极舞III 下一篇:道缘浮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