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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大逃杀(209)

白琅怔了怔,心下微恸。

“微生涟生前有句话,一直为后世剑修所诟病。”白言霜写到这里便停住了,他抬头看见白琅微红的眼眶,于是轻轻在她眼下抹了抹。

他叹息,继续写道:“微生涟死前曾言,剑是很可悲的东西。”

白琅心脏猛地一揪,她听过这句话。

——“不是这样。是因为……剑是很可悲的东西。”

——“因为主强而忠主也好,因为主弱而易主也好,其实都没有差别。就好像凡人,他们总会死,不管怎么活,活着的方向都是死亡。剑总会遇到执剑的人,不管怎么活,活着的方向都是拘束与掌控。”

“折流也说过。”白琅抬手捂着嘴,怕自己哭出来,“他也说过的……剑是……很可悲的东西。”

白言霜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折流上人和微生涟一样,都是完璧无暇之刃。”他将白琅的手拉回来,放在自己膝上,继续写道,“而且他和微生涟一样,不喜欢剑,也不喜欢天下人。你若是学微生涟的剑法,用来掌控和他一样的剑,自然是再趁手不过……”

白琅的眼神立刻动摇了。

她摇头:“我不想……其实那次他说过之后,我一直都不想拔剑的。”

她偷偷地把这些小秘密跟白言霜分享。

“他说琢玉有他得不到的东西,无非就是不受掌控的自由,或者一个形同虚设的谕主吧?我觉得不去打扰他就好了,所以我要更厉害一点,自己一个人能攻能守,什么都能做……”

白言霜的指尖在她掌心起笔几次,都没有写出完整的字。他可以看见白琅性格里有某种容易忍让的部分,但是没想到这部分会强大成这样。没有人会为了不麻烦别人而把自己变成万能的存在,人都是依靠其他人才活下来的,程度不同而已。

完全独立存在的,只有“神”了。

“先不管折流……用其他剑来练习吧。”白言霜没有再跟她说这件事情。

“唔,我以前好像留了把铁剑……”

白琅起身想去找,但是白言霜把她拉住了,他指了指她腰侧。

“怎么了?”白琅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白言霜又避开了视线。

白琅想了半天,终于记起来自己身上有个剑柄胎纹。她低头把衣服撩起来一点,观察了一下,剑柄胎纹还是老样子,比肉色深一点点,看着不太分明。

白言霜伸手碰了一下这个剑柄胎纹,白琅只觉得他指尖滚烫,就像刚从火里取出来的烙铁似的。她下意识想退,但是白言霜拉了她一把,轻轻摇头。

他的手与剑柄胎纹接触,身体被一层浩然剑意笼罩。

仅仅是一瞬间,白琅感觉周围空气都好像在高温下扭曲变形了。这片扭曲的空间之中缓缓出现一柄通体漆黑的古朴长剑,它造型朴素,剑身厚重,剑柄的纹路与她侧腰的方形胎记一模一样。

白言霜伸手将剑从鞘中拔出,剑芒微露,夜色中仿佛闪过了一点灯火。剑身也是黑色玄铁,但是比剑鞘更亮,从任何角度都能折出雪亮的光。

“漆灯夜照。”白琅记得这柄剑的名字。此剑似乎与剑主心意相通,只要通过一点媒介就可以随时将它从虚空中召出。

白言霜将剑交予她,在她手背写道:“我的佩剑之一,现在给你了。”

第133章 一个核桃

牢房内一片明亮,太微脸上犹如冰封。

其实刚开始烟姿、柳杪夫妻邀请他来参加庆典的时候, 他是拒绝的, 但是他们寄来的影璧让太微动容了。影璧之上是间牢房, 牢房内关着一名无面人。影璧边还附送一封信,信上书“庇主现身,镜主再临, 魔选重启”。

“人呢?”太微问。

眼前的牢房空无一人。

“逃了。”答话的女修便是柳杪, 她样貌气质不打眼,身材还有些微胖,唇下有粒朱砂痣。她身侧的男修一袭白衣,身披红纱,垂下面纱将他大半张脸挡住,仅有嘴唇露在外面, 但是从嘴唇到下颌的轮廓就足以看出是位不得了的美人了。这位便是柳杪的丈夫烟姿。

“你是不是在耍我啊?”太微恼火地看着柳杪, “逃了还叫我来干什么?而且关个庇主都能跑了, 真是丢人现眼。”

“上人还是这番急性子。”烟姿忽然开口, 声音有点像袅娜的烟雾,淡然缥缈,“我们在这个庇主身上留下了追踪之物。”

“故意放他走的?”

“自然。”

太微这才缓了缓神色:“立刻派人追踪。”

“不劳您提醒。”烟姿淡然道, “我们的人已经追出去了, 希望这次能循着庇主踪迹找到堕神台,确定一下镜主的状况。”

“追踪之物也给我一份。”太微说。

柳杪从兜里掏了个核桃给他,太微多看了两眼:“怎么有点不像法器?”

柳杪认真一瞧,连忙又收回来, 重新拿了个一模一样的核桃给他。她说:“拿错了拿错了,那个是我吃的。”

“……”

*

最近白琅过得比较充实,白言霜在的时候,她就练练剑。不在的时候,她就巩固修为,凝练妙通五行术真气。闲暇时候,她也带楚扶南和玉成音在历城界闲逛,免得他们一直在府上呆闷了。

新住进来的两位客人时不时会到她这里串门,白琅很不想接待应鹤,但对华月銮却十分欢迎。

华月銮是白琅认识的所有女人中最多才多艺、贤淑文雅的。她会跳舞,会奏乐,会唱歌,会舞剑,会插花,精通园艺刺绣,所有乐器但凡白琅说得出名字的她都会用。而且她还博览群书,白琅随口说个典故,她都能妙语相接,实在是聪慧可人。

这些天白琅对她的好感度直线飙升。

“为什么你会这么多东西?”白琅憧憬地问她。

华月銮说:“因为整天闲在家里没事做,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乐子,久而久之就学会了很多。”

白琅真想让折流过来听听这话,什么叫进取精神,这就是啊!

“我能跟你学门乐器吗?我觉得我现在很缺乏艺术的熏陶。”

“可以。”华月銮随口答应了。

“你最擅长什么?”

“编钟。”

白琅以为她是开玩笑的,打了个哈哈就继续问:“有没有方便携带一点的?”

华月銮瞥了她一眼:“口哨?”

“……”白琅问,“有没有优雅一点的?”

华月銮从袖中取了支小巧的碧玉笛:“这个吧。”

白琅接过来凑到唇边,刚吹了一个音就被华月銮劈手夺回,她怒斥道:“这是我吹过的。”

“我都不嫌弃,你嫌弃什么?”

华月銮骂了她半天,最后给她随便吹了段曲子作为演示。

“好听。”白琅的艺术鉴赏能力只能支撑她说出这两个字,“是什么曲子?”

“自编曲。”

“你真有才华。”

“你真识货。”

两个人互相吹捧了一番,直到深夜才依依惜别,临走前华月銮把笛子送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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