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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大逃杀(186)

“就是同一个人。”东窗摇头道, “她有镜器?钟离啊, 这下你彻底没希望了。”

禹息机皱起眉:“她的器很强, 但是没见着人,只看到器身,你说奇怪不奇怪?而且那个扶夜峰的剑修也很奇怪……他的剑意跟白言霜简直一模一样。”

剑如其人, 世界上不会有两个一样的人, 所以肯定不会有两种一样的剑意。

钟离异觉得有点惊悚,他知道白琅的权可以篡改虚真。这姑娘不会是太缺爱,直接逆天改命把白言霜给复活了吧?

起死回生是逆天大忌,白琅把生死看得很透彻, 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才对。

“不行,我要出去一趟。”钟离异立即道。

东窗劝道:“你都没诏令怎么出去?别跟上次一样偷跑了,早晚要出事的……”

禹息机听着有点惊讶,他知道钟离异这人一向是怕麻烦惜命的,怎么可能为了个认识没多久的谕主违反规定?而且那个谕主又不是貌若天仙或者权势滔天,没必要这么讨好吧……

“随便给我个诏令吧。”钟离异琢磨着说,“那种可以自己一个人做,不用带谕主的。”

东窗从后面架子上取了一个给他,他看也没看就塞怀里了。

禹息机说:“等等,我跟你一起,我还得去荆谷把任务做了。”

东窗眼珠子一转:“那我也一起,我正好换班。”

钟离异怒不可遏:“怎么每次我出门找她,你都正好换班?”

东窗冷笑:“怎么每次我换班,你都正好出门找她?”

*

回到城主府之后,白琅准备酝酿酝酿,跟折流介绍新器。

“上人……不行,这称呼太疏远了。”白琅低着头在门前徘徊,“折流?也不行,直接叫名字不像是谈正事儿。”

算了,不叫了,直接开始说事情。

“那个,我有件新器,琅嬛镜。”不行,没有交代前因后果。

“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那个男孩儿吗?对,他说他是我爹。”啊听起来太奇怪了!!

“你想看看白言霜小时候长什么样子吗?我给你变个……?”这不是有病吗?

“咳,是这样的。我身上有白言霜的一缕残魂,荆谷一战中他被稚女命的心复活了。他复生之后是镜器,琅嬛镜,只有十多岁的样子。”

白琅越说越入神:“他不能说话,不能传声,还不能碰除了我之外的人。你可能看不见,但是他身上全是伤,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一定很痛苦吧……比这十五年来看着没出息的我还更痛苦……”

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沉默,眼前的门也被打开了。

折流白衣松垮,咬了一根发带准备系上。

“你……”白琅尴尬地杵在原地,“起得有点晚啊?”

折流把头发放下了:“嗯,所以什么都没听见。”

白琅艰难地说:“听见了也没关系,本来就是要讲给你听的。”

“进来吧。”折流退一步,等她进去之后带上门,低声道,“在修道界,起死回生并不是什么好事。”

白琅隐约意识得到,因为白言霜的状态看起来很差。

“破坏是简单的,重塑是很困难的,你永远不知道你复活的是什么。比如稚女命,他是从‘死’中诞生的,最后也只能通过自噬来维持稳固。”

白琅心里揪紧了:“那白言霜会怎么样?”

“你不妨把稚女命和现在的白言霜比较一下。稚女命是以八千女童为牲礼诞生的,而白言霜是以他的心为牲礼诞生的。稚女命诞生时有诸天魔护法,而白言霜复生时……有你。”

白琅沉下心来,假如把她自己当做复生的一环,那问题确实会好解释些。

她神魂中藏有擎天心经,如果把这次复生看成炼丹,那稚女命之心是原材料之一,白言霜最初的残魂是原材料之一,擎天心经本身也是原材料之一。

他现在应该兼有三者的特性——保有白言霜的记忆和剑术,像稚女命一样需要外界帮助才能稳固结构,同时获得了与她那本擎天心经最相符合的器身。

根据这三种特性,又可以推测出伤势的三个来源。

“可能是与夜行天一战留下的伤,可能是像稚女命一样结构不稳定,也可能是受擎天心经的影响。”

后两种可能性更大,因为他的伤最近一直在恶化。

“应该是无法稳固身体结构。”折流道,“权鸩对器的影响很小。”

也对,罪器不就是以权鸩淬炼器身的吗?

“所以……我们需要圣妃这样的存在?”

折流平淡地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稚女命之所以需要吞噬女童,是因为他是从女童中诞生出来的。你想想白言霜是怎么复生的,然后让他采补同样的东西就行。”

用于复活他的三个原材料,稚女命之心已经没了,残魂更是烟消云散。也就是说可以用擎天心经——或者是天权——来帮他稳固身体结构。

白琅跟折流郑重道谢,然后回自己房间里试着召出白言霜。

他还是那副低郁的样子。白琅第一次见他时就觉得清寂疏冷,现在外表年纪小些,深沉都化作空明,如梦似电,倏忽少年意。

“冒犯了。”白琅低声道。

她伸手把挡着他面孔的长发撩起,发现伤痕已经从脖颈蔓延而出,蜿蜒着爬上耳际。这些伤痕就瓷器上的皲裂,光洁平滑,好像敲一敲就能碎掉,露出里面的空洞。

白言霜后退一步,挣开她的手,长发重新垂下。

白琅无奈地摊手道:“这些总要想办法解决吧……请让我再看一眼。”

白言霜摇着头避开视线。

白琅暗自比了一下,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用武力压制他,但是她不敢。

她讨好道:“让我再看一下,就一下,以后再也不打扰您了。”

白言霜迟疑着撩起袖子,他整条手臂都爬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纵横交错,重叠蜿蜒。白琅心脏猛地一揪,在他放下袖子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扣住了他的手腕。

她把天权像真气一样送进他经脉之中。

这事儿她在荆谷制作权玉的时候也干过,但感觉跟现在完全不同。灌注权玉最多是填满一只碗,而白言霜身体里仿佛有一片干涸的海。这片枯竭之地正疯狂地从她身体里汲取天权,速度和力量都难以想象。

白言霜试图挣扎,但白琅终于下定决心对他进行武力压制了。

她手腕上闪过六铭隐文,将他按得死死的,直到看见他脸上的伤痕逐渐褪色才松手。

白言霜瞬间跑开,白琅面色苍白地站在原地盯着他看。难怪白言霜一直回避伤势的问题,他简直是个吞噬天权的无底洞。为他供给天权也只不过是像稚女命食女那样,让身体结构暂时稳固,却无法得到根治。

房里静了一会儿,白言霜又走回来,他牵起白琅,在她手心写道:“难受吗?”

白琅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不难受,我会想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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