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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神慧与大臣的宫闱爱恋:菊花台(44)

王珏就势抱住他,慈爱地端详着。突然有些感伤,但仍然微笑着,他问:“竹珈五岁了?”

“嗯,刚过了生日。是不是要打仗了,伯伯你来帮我们?”竹珈问。

王珏没有正面回答他,又问:“打仗了。太子怎么想?”

“我不喜欢打仗,会死很多人。不管是南朝,还是北朝。每个人,都和竹珈一样,有娘、伯伯、仲父和松娘这样亲近的人。死了一个,其他的都会伤心。”竹珈严肃地说,他实在酷似王览。王珏的表情,更加证实了这点。

“可是,那也是没有办法,又不是我们要打仗。只恨我不能快快长大。”竹珈说着,对着太阳眯缝起眼睛,凤眼眼尾挑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我一时间神思恍惚。竹珈突然转过头来,对我说:“对了,母亲,周郎的伤全好了么?我刚才来的时候,看见他往北宫去了。他说,

猫咪不见了,去过北宫的宦官说,看见一只白猫。”

“他的猫又不见了?这只猫,真不好驯服,至今还神出鬼没。”我笑嘻嘻地接口。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什么好笑。北宫,不是冷宫吗?人烟稀少,传说还常闹鬼。周远薰尚未痊愈,跑到那里,真是匪夷所思。

我想着,对王珏说:“哥哥,竹珈总是念叨你。你们爷俩儿先说会儿话,我去去就来。等着我,一起用午膳。”

王珏欲言又止,只是点点头。

北宫,终年不见阳光。据说,失宠的妃子们的亡魂,在夜里会四处游荡。我和齐洁一进入北宫,夏日里面不该有的阴风翻起我们的袖子。一条条黑暗狭窄的甬道曲折,似乎每个弯处都藏着妖魔。森森的寒气,带动荒芜的杂草,灰墙上有水渍渗出。一眼望去,好像一个个手印。

“这地方,真邪……”齐洁说。这时我们走到一个叫“源殿”的地方,这地方虽然带个“殿”字,却到处都破烂不堪。

“你是不是怕了?”我恶作剧的脾性上来了,对齐洁眨眼。

齐洁的脸,像上了糨糊一样死板:“不是,就是觉着这个地方不舒服。陛下,那么大的地方,怎么找得到周郎?他是个大人,也不会跑丢了。再说,太子和王大人还等着陛下回去用膳呢。”

我正打算放弃,潮湿发霉的空气中忽然掺进一种缥缈的香气。那是天竺的芭兰香!这么说,周远薰就在附近。我步履匆匆,绕过一个拐角,撞上一个人。

我一抬头,果然是那张苍白优美的脸。周远薰站在小路的尽头,背部几乎贴着墙根。他无声地跪下,行礼,脸上浮现出若无其事的笑。他洁白如釉面的贝齿,在暗光下看去,居然泛着荧荧的绿光。

“你在这里?找到猫了?”我和颜悦色地问。

“没有。臣走到这里,也乏了。明天打发侍女们过来找吧。”周远薰微笑。

“嗯。你伤还没有好,别在这里遇见鬼。”我笑着,他的眼睛定在我的身上。

我和周远薰一起走了几步,齐洁迎上前来。我听到了一声“咪呜”的猫叫。

猫咪好像就在这里呢……”我转身回去。

“陛下,别……”周远薰颤声说。

一扇门前,白猫探出了半个脑袋,我一蹲下,它就乖乖地跳到我怀里。

“它在这儿。”我抱起它,递给周远薰。远薰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般的表情。我们一路走出北宫,他一直顺着猫咪头上的毛。

“以后不要随便到北宫了,这地方太阴森。你身子骨弱,对你养病,没什么好处。”我对周远薰说。

“是。”他连忙答应。

回到东宫,我并没有提到刚才的事情。竹珈本来还颇有些小大人的矜持,但见了王珏,又是撒娇又是耍赖,咯咯地笑个没完。他拿出自己的习字给王珏看,还站到他的膝头,握着小拳头给他捶肩膀。王珏一直被他拖到下午,才告辞。

“离开之前,还要去会会阿叔。”王珏告诉我说。

那天晚上,我特别盼望鉴容快点回来。思来想去,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但也想不分明。我对着南北地图看了半天,草草地吃了些饭。

我再三问齐洁:“太尉还没有回来?”

齐洁回道:“是啊。”

我寻思,鉴容是不是抽空回家去了?尽管如今华鉴容和我有了这样的关系,对他的“家里人”,也并非不闻不问的。对鉴容来说,倒算是富有人情味儿。对我而言,虽不见得高兴,也还可以体谅。毕竟人非草木,我要是露出一点怨气,反而显得我没度量。

天气越来越闷热,加上我心神不静,不一会儿,汗水就浸透了贴身的纱衣。我索性解开领子,捧着一块碎冰。

正在此时,鉴容一掀琉璃帐,走了进来。他驻足,像是欣赏一件宝物似的看着我。鉴容的脸上微微泛红,双眸映着翠色,更显妖娆。只是一笑,就占尽了人间的风流。

“阿福,你想我了吗?”鉴容问。

“没有。”我当然不承认。

鉴容过来,一把抱住我,笑嘻嘻地:“可是,刚才我进宫的时候,齐洁姐姐告诉我说,陛下找不着大人,正发脾气呢。”

我恨得咬了他的手臂一口:“那是你自作多情!”看他面有得色,我脑筋一转,把手里的小冰块顺着他的领子塞了进去。

“好啊!”鉴容几乎是跃起来,把我压倒在玉床上。一只手摁住我的手,另外一只手剥开我的纱衣,他故作凶狠地说:“阿福,你自作自受!”

鉴容的吻与我的肩颈胶着,忽然,他问我:“你洗过澡了?”

我下意识地摇头,他孩子般傻笑起来:“太好了,等会儿一起洗吧。”

我的手被他钳制住,只好双脚乱踢:“金鱼,不要,我不要……天太热了……”

“不会很热,我保证……”鉴容喃喃说。说是安抚,不如说在哄诱我。

烛火好亮,更亮的是他的眼睛。紫色的琉璃帘子,无风自动。

过了好久,终于静下来。鉴容抱着我的头,撩开我被汗水打湿的额发,小声道:“你看……并不是那么热的嘛……”

我们俩拥抱着,懒得动弹。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我才说话:“你去哪里了?”

“我去了武器库,叫他们清点武器。恰巧王榕找我,就和他聊了一会儿。他拉我吃饭,我随便吃了几口,就回宫了。”

“阿榕?他有事?”

鉴容点头道:“是啊,他好像很关心战场。他的身份,与众不同,我不好敷衍的。”

我贴着他汗湿的胸口:“今天,大哥来过呢。”

鉴容的声音淡淡的:“说什么了?”

我甩甩头,没有作答。他也没有再问。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去想太复杂的事情。政治、战争、派系,无疑都在复杂之列。

我的思绪还是回到了北宫的那幕,门的背后……当时来不及细想,可是……

我拉拉鉴容:“和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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