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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如懿传.大结局(93)

芙芷脆生生道:“皇上既然封了臣妾为常在,臣妾自然要常常在您身边伴随,才算遵从了圣旨呀。”

皇帝忍俊不禁,笑着伸手点了点芙芷的额头,“不错,不错。”

如此这般,连香见也忍不住笑了。皇帝难得见香见高兴,益发开怀,如此,芙芷的青云之路,便更顺畅了。

待得芙芷从惇常在晋封为惇贵人时,已然是深寒天气。宫中的日子过得轻忽,春夏秋冬的流转也格外迅疾。海兰久驻深宫,除了必不可少的节庆宴饮,从来都是足不出户。这一日大雪将至,香见送了些日常物用,也不急着回去。

延禧宫本就偏僻,除了香见和婉茵,极少有人来往。那种雨打梨花深闭门的幽静,几可将人沉溺其中。海兰闲来无事,仔细擦拭着如懿生前喜欢的一个摆设,香见陪在一旁看了半日,便道:“惇贵人很得皇上喜欢。你看中的人,果然不错。”

海兰笑笑:“有她在,我便知道皇上有没有放下姐姐。而如今最难受的便是魏嬿婉了吧。”

香见不假思索,“有了惇贵人,皇上连到宝月楼看我也少了,我正好落得清静。”

海兰颔首:“容貌肖似姐姐,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也很像姐姐年轻的时候。而且一得宠就住进承乾宫,可见前途无量。”

“我不知道翊坤宫娘娘年轻时是什么样子,我只知道,她后来的样子,皇上己经不喜欢了。”

“无论姐姐犯下什么大错,她年轻时的样子,是皇上最留恋最喜欢的。”她注目于香见,“你知道么?贤良淑德、循规蹈矩的女人固然适合这宫闱生活,可皇上最喜欢的,是跳脱于规矩之外自由自在的天性。这是你得宠的原因,也是姐姐让皇上念念不忘的原因。”

香见沉默片刻,看着海兰的动作,“你把翊坤宫娘娘的遗物都挪来延禧宫了?翊坤宫还空着呢。”

海兰轻轻摇头,“我看翊坤宫很快就会有新人居住,姐姐曾在延禧宫与我同住,我这儿一直保持着姐姐还在时的样子。就好像,她还活着。”

心底难过汹涌而至,香见湿了眼眶,“她真的己经死了。”

海兰微微一笑,恬静如一枝静静绽放的白梅,“不,姐姐只是去御花园赏花了。她很快就会回来。”

香见喉头哽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良久,才微微点头。

海兰看着她,似乎想起什么事,便问:“这个时辰是去给皇贵妃请安的时候了,你自然是不会去的吧。”

香见颇有倨傲之色,“我自然不会去。不过惇贵人,也不会去吧。”

合宫嫔妃请安是宫中对女眷至尊的敬意。如懿死后,享受这份尊荣的自然只有一人之下的皇贵妃嬿婉。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心绪颇不宁静。一众嫔妃行礼之后便默然无言,令得气氛馗尬而无趣,而更馗尬的,是长久以来空着的两个座位,那是属于惇贵人汪芙芷和容妃香见的。

晋嫔是嬿婉的亲信,最是不满:“都这个时辰了,惇贵人还没来。咱们合宫向皇贵妃请安,容妃是得了皇上准许不用致礼的,怎么惇贵人也得了旨意吗?”

颖妃笑道:“惇贵人起初还是迟来,如今索性不来了。这个脾气,定是皇上纵出来的。”

颖妃嘴上似是责怪惇贵人的恃宠生骄,可那背后的意思,嬿婉如何不知,无非是取笑嬿婉不敢去动皇恩深厚的惇贵人罢了。

果然跟着颖妃的禧贵人便道:“惇贵人最得皇上宠爱,就算不来皇贵妃也不会说什么吧。”

嬿婉只得息事宁人,免得她们说出更难听的话来:“悴贵人得宠未久,难免不懂规矩,以后慢慢教导吧。”

恭贵人便笑:“那也要惇贵人受皇贵妃的教才好啊。只怕她不听劝呢。”

嬿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另起了话头,“眼下就快腊八了,宫中自然是要过腊八节的,不知诸位姐妹觉得如何办好?本宫虽然受命掌六宫事,也要听听姐妹们的意思。”

众人默不作声,都各自看着别处。或是拨弄手绢,或是看花出神。蒙古嫔妃们倒是一致,都看着颖妃以她马首是瞻。

既然无人答话,嬿婉便按着自己的意思往下说:“既然诸位姐妹都无想头,那本宫以为……”

话未说完,倒是香见的声音朗朗泼进来,她自顾自道:“我倒以为,一切节庆都有先头翊坤宫娘娘掌管后宫时的成例可以遵循,何必再出主意?”

嬿婉被截断话头,心中大为不喜,但定睹看是香见,少不得忍耐。她低头抿了抿茶,不动声色地抿去了唇角的愤慨之意,听着春婵替她发作,“容妃娘娘真是稀客。”

香见冷笑:“你主子若不喜欢我来,大可去吿诉皇上。”

香见的唇角微微一扬,笑意明媚,却也有那么一丝显而易见的轻蔑。

嬿婉忍耐着微笑:“盼容妃来还来不及呢。容妃方才说要援引翊坤宫娘娘昔日旧例,只怕皇上会介怀。”

香见满不在乎地往自己座位上一坐,“是皇贵妃自己满心主意,只想施展吧?只是皇贵又有一定把握,你的意思皇上就很喜欢么?”

庆妃的性子谨慎,想了想便道:“因循守旧也并非不好,至少当年翊坤宫娘娘主持节庆,皇上和太后都很满意。”

婉嫔便点头:“庆妃所言极是。”

颖妃也是推波助澜,不肯有一刻消停,“皇贵妃大可推陈出新,只是万一太后不喜,皇上不喜,那可怎么说?”

嬿婉深吸一口气,将那笑容撑得更加饱满,“年节下的安排,正月里的赏赐,本宫都想添一倍……”

香见照旧打断她,“翊坤宫娘娘从前怎么做,皇贵妃最好也怎么做。”

那语气里毫无尊重之意,晋嫔实在气不过:“怎么皇贵妃娘娘还拿不得自己的主意么?乌拉那拉氏早已为皇上厌弃,为何要遵循她留下的旧例?”

颖妃不喜嬿婉,更看不上晋嫔,讽刺道:“晋嫔你大概是忘了,翊坤宫娘娘的旧例多是遵循从前孝贤皇后所留下的规矩。孝贤皇后与你都是出身富察氏,你如今要改,岂不是驳了同族的颜面?”

这一来庆妃更是忧心忡忡,“是啊,皇上最尊重孝贤皇后,这些规矩改不得。还是翊坤宫娘娘那时候怎么办,咱么也怎么办吧。”

庆妃虽然无宠无子,但是太后一手提拔,皇帝对她也十分客气。她这般言语,众人更不会有异议。嬿婉一肚子气发作不得,只得看着其余人等,再三追问意见。

颖妃见众人沉默不言,笑吟吟道:“若是皇贵妃此刻得太后万分钟爱,顺太后心意略作更改也无妨。但若失了太后欢心,一做即错,那就不好了。”

谁不知自从七公主被送回颖妃身边,嬿婉便彻底失了太后的欢心。慈宁宫请安觐见,甚少有她的份。便是每回去了,太后也总有理由推说不见,或是与命妇福晋们聊天,将她撂在外头,一候就是一两个时辰。想到此节,蒙古嫔妃们都低头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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