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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宠而娇(72)

暮蟾宫沉默不语,久久才道:“我姓的是暮……”

“你父亲原本是就是祖父的门生故吏,王家的上门女婿。”王渊之淡淡道,“他是遇事遭贬,才贬去平安县的,但是有祖父在,他迟早会回来京城,家父和你母亲是一母所生的兄妹,他怎忍心看亲妹妹在那样偏僻的地方受苦。”

顿了顿,他又道:“王家下一代的家主是我,但家老的位置却是为你准备的,我注定无子,将来是要从亲戚当中过继一个孩子过来的,蟾宫,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许下的富贵和前程,不可谓不大,但更让暮蟾宫感动的是这亲情和这推心置腹,但最后,他还是摇了头。

“抱歉。”暮蟾宫艰难的拒绝他,苦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神会,但是我真的不想娶王玉珠。”

“我已经说过了,她只是一件摆设,一件带给你身份地位的摆设。”王渊之细心解释给他听,“你只需要给她名分,其他什么都不需要给。要是嫌她碍眼,随便弄个偏僻宅子安置她便是,之后,你喜欢谁,就跟谁在一起。”

“我做不到。”暮蟾宫坚定的摇摇头,“富贵荣华,我情愿用我的双手去挣,但妻子……我只想娶一个,结发同生,白头偕老。”

王渊之见他神色,知道现在说再多,他也听不进去。想他也许是年轻气盛,过几天就能想明白,他也就不再逼他,淡淡道:“表哥不会害你,你回去再考虑一下吧,三天,三天以后再给我答案。”

“好。”暮蟾宫也知道自己一时说服不了他,于是嘴上敷衍道,心里却想,别说是三天,三百年后他还是一样的答案。

用自己的脚去跨越千山万水,用自己的手去争取荣华富贵,用自己的心去爱一个人,他只想过这样的人生。

表哥可以为家族做很多事,比如扭曲事实,隐瞒真相,将一切栽赃给春月,又比如跟自己最讨厌的万贵妃结盟,但他做不到……跨出门的时候,暮蟾宫自嘲一笑,他的秉性或许真不适合入朝为官,学父亲那样外放,倒也不错。

他走后,王渊之一个人在椅子里坐了很久,忽然睁开眼道:“鸣琴,鼓瑟。”

一对双胞胎姐妹从外面走进来,朝他福了福身子,异口同声的问:“公子有何吩咐?”

“让你们查的事情,查清楚没有?”王渊之问道。

“回禀公子,已经查清楚了。”鸣琴道,“与暮少爷交往甚密的那名女子,名为唐娇。”

“此女乃是平安县人,初来京城不久,现与一名男子同住在永安胡同。”鼓瑟接口道,“擅琵琶,美姿容,另外,之前风靡京城的那部《美人话本》,就是此女所写。”

王渊之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敲打扶手,在脑海里勾勒着这位唐姑娘的形象。

定是个妖艳的,放浪的,不守妇道的,勾三搭四的女子,仗着有几分姿色,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擅琵琶,还是个话本先生,应该有几分文采,嘴皮子也伶俐,难怪能让蟾宫另眼相看。

“备轿。”王渊之抬眼,冷冷道,“我要见一见这位唐姑娘。”

五十三章人生如雾亦如梦

刚刚下过一场鹅毛大雪,将整个京城覆上一层洁白。

外头冷,很多人躲在家里,围在暖炉边不肯动弹,但也有人跑出家门,开开心心的打雪仗,堆雪人。

唐娇也是其中一员,堆完眼前的雪人,她的鼻子和手指都被冻得通红,一边将手拢在嘴边哈气,一边转身问身后的熊孩子:“怎么样?像不像天机哥?”

几个裹成粽子样的熊孩子或站或蹲,一起朝她摇头:“不像!”

唐娇怒道:“哪儿不像了?”

“哪都不像。”一个小男孩吸溜了一下鼻水,指着她身旁的雪人道,“这明明是只猪妖啊。”

唐娇转头看着自己的心血之作,他不说还好,一说……还真有点像猪妖。这鼻子她是怎么捏出来的?她为什么还追求写实,特地挖了两个逼真的鼻孔?这鼻孔怎么还向上翻,以为在拱白菜啊?

“喝!”唐娇忍无可忍,一拳打在猪妖身上,把它重新变回原材料。

熊孩子们跟看见卖艺人一样,很赏脸的给她鼓掌喝彩。

“你们等着,我重新捏一个!”唐娇化悲愤为动力,重新堆了个雪人出来,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她回头问,“现在呢?像不像天机哥?”

正在玩鞭炮堆雪人的熊孩子一起看过去,又一起摇摇头:“不像。”

“又不像?”唐娇大怒。

还是刚刚那流鼻水的小男孩,童言无忌,伤人于无形,指着雪人喊:“这哪是天机,明明是只田鸡啊。”

“是啊,真的是只田鸡啊!”其他孩子一起笑起来。

唐娇愤怒回头,不得不承认,他们说得对……眼前的雪人鼻子是正常了,可嘴不正常了,她是怎么捏出这张嘴的?这嘴尖的能当匕首用了吧?杀鱼的时候如果找不到刀,用这下巴一戳一戳,也能把鱼给戳死啊……

“喝!”唐娇又一拳过去,把雪人给轰碎成渣,在熊孩子们的掌声中,开始第三次奋斗。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含笑的声音:“唐姑娘,要我帮忙吗?”

唐娇转头看着那人,哈哈一笑,伸手招招:“来,搭把手!”

暮蟾宫笑着走过去,帮她堆起雪人来。

“找我有事?”唐娇一边奋力堆雪人,一边问。

“没什么。”暮蟾宫轻描淡写道,“只是想来看看你。”

最近的烦心事实在太多了,压在他肩膀上的责任太重了,他忍不住想见唐娇,来了以后,远远站在树下看她,随着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心里的烦闷居然冰雪消融。

唐娇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忽然问:“对了,暮少爷,你的丹青之技如何?”

“略懂。”暮蟾宫回答的很是谦逊。

“那就交给你了。”唐娇把根树枝交给他,严肃嘱咐,“帮我画张人脸吧!”

画谁?暮蟾宫没有问,他笑着挥动树枝,或扫或画,写意风流。

远处停了辆马车,修长的手指拨开一点帘子,一双眼睛透过帘子看他,然后摇摇头,觉得他简直病入膏肓,冰天雪地跑出门,痴痴看了对方许久,然后跟对方说了三句话,三句话之后,就开始帮对方堆雪人,堆出另外一个男人。

“好了。”暮蟾宫收回树枝。

雪人不是冰雕,自然不可能栩栩如生,能有个形状就差不多了。但在暮蟾宫的妙笔丹青之下,竟楞是描出了天机七八分神韵。

他静静与眼前的雪人像对视。

目光穿过它,似与天机对视。

“画的真像啊,暮少爷果然是丹青妙手啊,佩服佩服。”唐娇赞叹不已,看似赞叹,却是用一种别样的方式拒绝了他。

暮蟾宫突然觉得有些心冷了。

他这么关心她,但她并不领情。他已经警告过她,她还是全无保留的信任着天机,或许在她心里,天机的雪人像都要比他重要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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