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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虐联姻(72)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卿送我莲簪,我怜卿永久。

独倚高楼,注视着这一切的九夫人,皓腕托腮,笑容柔婉。

在她面前,洛书端着一杯清酒,静静品茗静静注视着雷菁和荒斐。

“洛书,你总是不懂去抓住。”九夫人笑道,“看,她又离你那么远了。”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洛书淡淡的说。

“这不过是安慰自己的话。”九夫人笑道,“你连手都不肯伸出去,人家能将手交托给谁?”

“……关于她的事,以后莫要再提。”洛书饮了一杯清酒,道。

九夫人同饮一杯,然后放下杯子,笑道:“明日,我便会让她下山。”

洛书放下杯子,凝着九夫人,等她继续说下去。

“这一次,她只能一个人去。荒斐要继续修炼天地绝杀枪法,而三十六小凤凰要开始她们的命盘。”九夫人笑道,“怎么样,想不想下山走一走?”

“……为什么让她去?去做什么?”洛书问道。

九夫人笑着,随意拍了拍手,便有一名面覆黑面具的女子出现,双手捧上一个锦盒。

洛书缓缓接过锦盒,打开,里面只躺了一张薄薄纸片。

上面,只言片语。

却是,风起云涌。

“战魔雷子彦,偕部将铁骑六百名,破楼兰古城,自立为王。铁骑所向披靡,以战养战,横扫三十六部落,威震漠北。号天狼王,今与月狄,飙风歃血为盟,旌旗南挥,誓覆大青!”

45.沙与心愿

今日,乌云压顶,阴沉沉的天,仿佛压抑着许多泪水。

一队人马,下了苍穹山脉,马蹄声声催,行人回首望,几多离愁几多相思,都化了一曲笛来一壶酒。

最中间的那辆马车里,牡丹手上拢着手炉,侧首望向雷菁:“少宫主,你不和君上告别么?”另一边,夜来香唉声叹气:“此去一别,不知何日归来,少宫主你居然不和君上良宵苦短一下,害人家损了一大笔赌资。”

“你们觉得,如果我去和他告别,他会乖乖的和我告别么?”雷菁笑着说。

牡丹和夜来香对视一眼,默契的答:“不会。”

对,不会。

他一定会扛着他那杆子破枪一路追过来,用各种各样猥琐的理由待在她身边。

“如果我能回来,再和他道歉好了……现在,我希望,他能成为至高无上的龙。不被任何人欺负,也没有任何人敢低看了他。”雷菁垂眸低语。

他虽不说,她却能感觉得到,他心里藏着很深很深的自卑自贱,黑漆漆的像一汪能淹没了所有的沼泽。

那噩梦般的过去。

她也有。

其实他们很像,都覆着同样嬉皮笑脸的面具,越笑,却越伤。

是不是这样,他们才能那么透彻的理解彼此。不是爱,只是入骨的寂寞。

如果有一天,不寂寞了呢?

他们会分开么?

雷菁不知道,只是觉得越想,心就越冷。

在明月魔枪宫的日子,虽然比不得过去在黑魂,在家,可是总比预想中的颠沛流离好了太多,特别是,有了那鬼手少年在身边。雏凤稚凰,所有人都用这样般配的眼神看他们。

但是,他终为龙。

而她,却不是凤凰。

他有着遮不住的风华,他是红莲异相。

而她连凤凰誓都过不去,落为寒雀,无论别人怎么高估,她心里都清清楚楚的知道,她的名份就是寒雀,永远永远,不配飞翔在龙的身侧。

原来,她也是自卑的。

未来怎样,雷菁不敢再想,但是事已至此,与其唉声叹气,不如去做该做的事情。

昨日,九夫人一纸令书下来,三十六小凤凰得赐姓名,纷纷走上她们早已定好的命盘。而她,雷菁接过的令书上大大的写着三个字——凤凰誓。

誓为凤凰,血干不悔!

令书上说,今年三月,正派四道之一,正医道,药王殿便要召开三年一度的药王大祭。此祭一如既往,以四堂三万六百弟子,遵祖训,从药王殿青年俊杰中选出最优秀的那位,侍奉于殿主之侧,一旦殿主卸任,则立刻继任为正医之首!

而那人,其实早已内定,恰是一年前,采花贼事件中认识到的那位青年,秦一多。

此次的凤凰誓,便是要雷菁易容改装,捣乱此次的药王大祭……

雷菁一点一点的将一切步骤铭记于心,然后令书一折,递向烛火,嘶的一声,便烧卷了纸边,一路蔓延的火花,终将这一张要掀起武林腥风血雨的阴谋,烧的烟消云散。

从那一刻起,她就不是雷菁了,她的名字,是月上水。

九夫人在令信最后说:“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月上水。月上,取义明月在上。上水,取义上善若水。水至贱至柔,却能至柔至强,此去莫要正面迎敌,归来时,还你本名,你为凤凰。”

雷菁想到这里,双手忍不住拽紧了膝上裙。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做到。

无论是为了父兄,为了死去的黑魂教,或者为了自己,她都必须,血干不悔,誓为凤凰。

却在此时,听到夜来香咯咯笑道:“少宫主,恐怕来不及了,你看,谁来了?”

雷菁条件反射的朝着她掀开的车帘后一张望……

便见,烈焰战袍,红枪如血,红莲异相的男子策马扬鞭,风尘仆仆的直冲而下,朝着他们追来。

是的……那个记忆中的卑微鬼手,已经不是少年了,今年十八,他已是青年,九州明月之民,颂其名称其龙,他早就已经从地里破土而出,潜龙在天。

“喂!给我停下!”荒斐远远的吼。

“快!快点走啊!”雷菁连忙朝着马夫吼。

一个是君上一个是少宫主,可怜的马夫左右为难。

“雷菁!雷小熊!你敢就这么走了你就别回来!”荒斐继续吼。

“壮士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雷菁也不是雷小熊!”雷菁索性掀开帘,把头伸了出去。

易容之术,明月独尊。

雷菁一张脸,哪里还有那传说中的明月清华,羞花闭月,不过平平凡凡的一张大众脸,眉稀唇淡,脸上还点了几颗雀斑,和路边卖烧饼的大姑娘似的。唯有一双翦水双瞳和一头乌鸦鸦的黑发,平添了许多妩媚。

荒斐楞了一下,继续吼:“你下山卖烧饼啊?”

雷菁楞了一下,对着他吼:“你才卖烧饼!”

这世上,能一眼就看透你面具的,能有几人。

这世上,无论覆了几层面具,依旧待你如初的人,能有几人。

荒斐和雷菁,像闹别扭的孩子,你瞪着我,我瞪着你,最终,还是雷菁叹了口气,说:“停车。”

马车立刻停了下来。

荒斐脸上立刻浮出快乐的笑容,策马前冲,冲到雷菁车旁,翻身下马就要往上爬,一边爬还一边吼:“快跑快跑,后面追我的可不止三批人!”

却,雷菁一只手,按在他的手上,凝着他的眼睛,对他笑:“我只是接受你的告别,又不是接受你,你跟上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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