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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虐联姻(24)

那一刻,他根本就没想过,她会听得进去,也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她居然真的那么努力的试着了解他。

夫妻,贵在相知相守,你了解我吗?

我只是想……更了解你一点。

此时此刻,叶荆棘心中突然豁然开朗,雷菁这句话的羞涩含义,根本就是……我想了解你,然后,我们可不可以,相知相守……

没有人能对另一个人的深情无动于衷。

更何况,是一个女子一生只一次的,那般单单纯纯的初恋。

心境苍凉如叶荆棘,此刻也不禁心中一荡,情不自禁伸出手来,抚在雷菁的发上,雷菁若有所感,从他的袖中抬起头来,目似云霁雨后,泪眼盈盈,刘海覆额,却让叶荆棘忽感一种妾发初覆额的美丽。

“菁儿……”叶荆棘刚唤出声,便眉头一皱,仿佛被自己骇到,淡淡转口道。“雷菁,我叶荆棘,无室无家,不过一介朝廷钦犯,你何苦如此看重?”

这句话一问出,叶荆棘便突然醒悟过来,他哪里是在寻雷菁的借口,他根本就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人总是一点一点长大,然后心一点一点变小。

因为心里装了太多的苦,太多的痛,太多的责任,太多的忧伤。

也许父母,兄弟姐妹,朋友,这些都能帮人纾解去心中苦痛,让心重新空出位置来。但是,叶荆棘,他什么都没有。

无父无母,无兄无妹,碍于他那近似被诅咒的家世,朝中同僚都不敢与他有交集,而他也不愿连累别人,长久以来,孑然一身,虽有部下慕其武勇非凡而效死力,却终究无法与他畅饮舒怀,解他心中烦忧。

他只有他自己。

于是无所谓失去,也无所谓得到。

这般突如其来,有一个人想要进入他的生命中,却比一场九死无生的血战还叫他伤透脑筋,犹豫不定。

他的心,太小,除了苦,便只有痛,

他比谁都需要一个理由,他需要一个接受的理由,他需要一个重新开始的理由

雷菁定定的看着叶荆棘,呼吸急促,仿佛有一把火烧在胸膛,烈焰直达咽喉。她的心里,有一股巨大的患得患失之感,她想要说出口,迫切的想要说出口,这感觉就像婴儿迫切的想要发出第一声啼叫般,可是却有一个莫名的声音在提醒她,不能说,一旦说出口,就覆水难收,你和他的命运就都要就此改变。

叶荆棘安静的坐在雷菁床沿,静静的等待着雷菁,给她一个理由,也给他一个理由。面上沉静若水,谁又知他心中是如何波涛汹涌,父亲的告诫突然随着紫檀香的烟飘来,爱如荆棘,爱如荆棘,切莫动心,切莫置身于其中……这一声一声告诫如同佛家钟鸣,当头一声撞在他心头,叶荆棘只觉得脑中心中渐渐的凉了下来,可不知为何,却依旧坐在雷菁身边,仿佛有一种执念,要他等到最后一刻。

雷菁好几次张了嘴,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而且,她根本不知道这个理由足不足够……

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

叶荆棘闭着的眼睛,缓缓张开,他淡淡的开口:“时候不早了,最近这里也不太平,想来过不了多久,那些敌人就会再来犯。”

雷菁如同失去了全身力气,只是点头,颓然的将拳头缓缓松开,手心里,都是汗。

“这次不准你来,我去应敌时,你就在这里等我回来。觉得无聊或者难耐,就去扎马步吧。”

叶荆棘继续淡然吩咐道,他不知道他也会如此啰嗦。

雷菁木然点点头,又猛地抬起头来:“你也要去应敌?”

叶荆棘冷冷一笑:“当然,仇诺如何会放过我这么大一个帮手?”或许在他心里,他若是能与对方同归于尽更合他意。

略微起身,从雷菁手里抽出他的袖子,叶荆棘转身欲去。

“等等!”雷菁突然喊道,叶荆棘顿住脚步,回头望去。

一枚精致的香囊躺在雷菁手心,蓝绸上勾勒着几朵细小的兰花,幽然清香,正是当日雷菁买来欲送叶荆棘,却被他淡然拒绝,丢还给她的香囊。

“你……可不可以带着它?”雷菁双手捧着香囊,用满怀希翼的目光看着叶荆棘,靓妆眉沁绿,羞脸粉生红,那般羞涩的模样,与叶荆棘记忆中喊打喊杀喊夜袭的小孩子,简直是两个人……

叶荆棘无言的从雷菁手中拎过香囊,这一次,他没有说谢谢,也没有拒绝,只是让香囊在自己手心里呆了一会,然后,手一收,便将香囊藏进自己怀中。

那一刻,雷菁笑了起来,眼角弯弯。

兰花幽,朱颜灿。

落在叶荆棘眼中,让他觉得,他收在怀中的,贴近心口的,不是香囊,而是她的微笑。

15.盼君逐君

第二天,天还未亮,雷菁就一下子从浅梦中惊醒,窗外,马蹄踏碎清晨雾朦胧,似在昭示,他就要整装出发了。

猛的坐起身来,雷菁散着一身墨发,匆匆披起红衣,踩着绣花鞋就要往门外冲,却慌乱之中一个踉跄,赤足踩了出去,又不得不跳着回身,重新穿好绣花鞋,这才风一般冲出房门,根本来不及想不起要回身将门关上。

战马萧萧,马上马下,黑魂教众人,再无半点平日嬉笑,他们的刀也不再是用来切白菜,他们身上的护甲也不再是雷菁记忆中那般搞笑的模样,刀冷枪寒,戎装染血,雷菁躲在树后,不知自己是在做一场关于沙场的梦,还是,今日始才梦醒。

“记住了!使刀弄剑丫是傻子,撒毒打闷棍才是王道!”仇诺站在砧板做的点将台上嘶吼。

众人阴测测一笑,举起手上的兵器,真是红黄蓝绿紫,煞是好看,一看就知道在剧毒猛药中浸透了许久,沾者毙命。另一只手一掀衣襟,只见里衣上挂满瓶瓶罐罐,腰带上人手绑着一袋子钉子……

“老大你真落后!”众人嗤之以鼻,“现在哪个还称王说道啊,要玩就玩猥琐!”

躲在树后的雷菁笑了起来,他们没变,梦里梦外,他们都还是猥琐教的教众,只有他们陷害别人,从无别人能伤害到他们,她可以放心的,等他们回来。

雷菁靠在树后,披衣觉露滋,她紧紧用红衣包裹着自己,不想让他们发现,也不敢再多看他们一眼……

“阿步啊,你别一副怨妇德行了,想看你就去看啊,我们在这里等你!”仇诺的声音响起,就听步离暴躁又无奈的说:“谁要看她啊!天天看日日看,烦都烦死了!走了走了!反正回头就能看到了!”

雷菁唇微微一勾,她的青梅竹马,果然与她一样,此刻不忍看,是因为在心里默默许下承诺,我会等待,你会回来,此诺在,必珍重,待得胜归来,再两两相望。

“叶荆棘,此战你为先锋,如何?”仇诺的声音再起。

雷菁,猛的拽紧了衣襟。

“好。”他的声音,永远是那般清冷如雪,永远是那般无动于衷,他的声音与他的面具一样,在掩饰着他的心中伤痛。透过他的面具,他的心中,是否在下一场千年不停的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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