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后宫·甄嬛传(699)+番外

太平行宫的月色依旧如昨。隔了那么多年的月光,依稀是我初承恩宠的那一年,在某个在狂欢中难以掩抑哀伤的夜晚,遇见了月下带露的夕颜花。

夕颜,如乳如烟的月色下,桐花台的一角遥遥掩映在葱郁高大的树间。

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息,他的清颐姿态仿若刚自云中来,满天星光离合在他身后,远远浮离于世俗的尘嚣之上。

不过是无心的偶遇。当时不觉得怎样,世事的纠葛,竟是由此而起,一发不可收拾。

天际扑棱棱飞过数只喜鹊,羽翅张开的声音划破深宫的宁静。冰簟前的玉阶上随意撂着一张澄心堂宣纸,墨汁淋漓写着一阕秦观的《鹊桥仙》,字迹渐渐潦草,是玄凌醉酒前书下的。

翻月湖上凉风暂至,宣纸被吹起,哗哗一点微声的轻响。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月色如水宁波,今日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鹊桥横渡银河,如许相思终可倾诉长夜。唯有我茕茕独立于翻月湖边,看白莲如盏朵朵盛开。身后,是玄凌睡梦中略带沉重的呼吸……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那一年,不过也就是前两年的事。甘露寺下的长河中,他与我泛舟湖上。繁星如明亮碎钻倒影湖中,如行舟银河。

他执我的手,我伏于他膝上,他的声音是三月檐间的风铃,轻轻道:“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

我婉转接口,“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他轻声笑,拢我于他怀中。他怀里,永远是这样清洁芬芳的气息,似矜缨中淡淡的杜若清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又似那一日,禅房外是开得如云锦样繁盛的桃花,粉红芳菲凝霞敷锦,春深似海。我的眼泪落在他的袍上,倏忽便被吸得无影无踪,只觉热热的一抹,更像是他隔着衣料的皮肤的温度。

他语带哽咽:“嬛儿,这世间,我只要你。”

终究只是我和他奢望的一个梦。只是梦境那样清晰,他怀抱的热度仿佛依然留在身上,久久不去。桃花谢了榴花开。忍顾鹊桥归路。鹊桥是来时路,亦是归路。那一日的榴花开得这样艳,蓬勃如灼灼的烈火焚烧。初夏晴好的天气,他的话语一字一字如澎湃冰雪浇覆下来——玄凌,要我回宫,要我重返他身边。

也是意料中事,还是有这么一天。只是,玄凌,何其残忍,要他来亲自宣读旨意,要他亲自接我回宫。

明明是初夏的天气,我却只觉得从头到脚凉成一片,就连全身的血液也好像冻结了起来,心中只是一片再清楚不过的伤痛。

泪眼迷蒙中,他的面容开始模糊,就好像小时候梦魇一样,明明知道是一场噩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半副皇后仪仗的气势来接我,我不得不归。也许,并不是旨意的缘故。

命运的峰回路转,我抵死挣扎,终于还是要回到玄凌身边——在他身边笑靥如花,在他身边克教子女,在他身边做他的宠妃,周旋于后宫女子的心机谋算,与他白首偕老。只是这样的白首偕老,我低低叹息——与尔偕老,老使我怨。

只是我,无路可退,亦无路可去。后宫,玄凌的身边,是我命定的归宿。无论我多么不甘心,我一定逼迫自己,要甘心。只有甘心,才能活下去,才能保护我所要保护的所有人。我已经失去了这样多。

不可以,再失去更多。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似水流年,曾经七夕那样一轮明月,还照在天涯那一头。只是那月光,再也不能照耀我幽闭的心情。我无奈闭目。漱漱的泪光里,隔着来时路回头望,再好的月色终究也是凄惶。这世间那么大,容得下我与他的,只是甘露寺后山一座小小的禅房。终于这禅房,也不能再容下我和他。

他的穷途,亦是我的末路。那一刻,我与他离别。五月石榴花里形影相对,扑落落的落花声,绵绵地只叫人黯然销魂,唯别而已矣。

他执意牵着我的手走到御前,走到那明黄服色的男子面前。终于,不得不放开手。

几乎是奢望,我与他,终于还是走到尽头。静夜白莲生香,盏盏如玉。没有朝朝暮暮,亦没有久长时。

我与他的情分戛然而止,甚至再没有机会告诉他,那一日的分离,并非是因为他亲口读出那份旨意。我唯一能做的,是把另一个爱慕他的女子送去他身边,好好地,永久地照顾他。

玉隐,我的妹妹,你甚至不告诉我,你和他过得好不好。传言中,你们如斯恩爱。我只希望,没有我在身边的他,有你的照顾,有你的爱,你们会好好的,做一对世俗里恩爱的夫妻。

而我,必须在后宫与前朝的翻覆里,保住你,保住自己,保住孩子。

最后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没有久长时,亦没有朝朝暮暮。我所剩的朝朝暮暮都尽数归了眼前这个男子。明黄一色,刺痛我的双目。如瑶华的月渐渐黯淡了。

月上中天,满庭风来,湖水轻拍岸边,我静静举起玉箫,吹的仍旧是那时我们同奏的那一首《长相思》。请容许我,在这相似的深夜里,凭一抹七夕月光,借一缕清落箫音,安静的思念你。

箫声回环曲折,凄楚悲凉。那林间的宿鸟,也被歌声惊动,扑扑飞起。

番外-各位皇后的简介

纯元皇后朱氏,山东都督朱XX之女,年15,聘为帝后,乾元二年,与帝大婚,后性柔顺,善舞,改唐惊鸿舞,遍传市井,时人称皇后“婉嫕有妇德,美暎椒房”与帝有画眉之乐,帝后和谐,四海升平,惜天不佑,乾元七年六月,后临产,血崩不止,诞皇子,即薨,,皇子旋殇,帝大悲泣,缀朝四十九日,上谥号曰纯元敦淑贵惠皇后,与帝同葬乾陵,为乾元帝诸后中唯一同葬者。

温裕皇后朱氏,纯元皇后女弟,昭成太后女侄。年十五入侍,初为娴妃,乾元二年帝后大婚次日封贵妃,并封先贤、德二妃,同佐纯元皇后。帝以后人品庄重贤淑故,仿隆庆帝舒贵妃,予贵妃封号“娴”。乾元四年,生帝长子,一岁殇,未命名,大悲泣。乾元七年六月,纯元皇后薨,以贵妃摄后宫事,乾元八年二月,帝遂纯元皇后遗愿,册后为皇后。后善书,能双手同写梅花小篆。恭悫贵妃薨,后养皇子予漓于膝下,即齐王。后得罪,帝有废意,问内臣历朝废后故事,欲立淑妃甄氏为后。太后惊,止。帝默,曰:“朱门不可出废后。”,不久离居,禁足于凤仪殿至逝。,乾元二十六年五月,后薨,淑妃问合葬事,帝曰:“生死不复再见。”以贵妃礼葬,无谥,别葬于乾次陵,为乾次陵第一墓。正章元年,新帝上谥号曰温裕仁定皇后。

静淑皇后甄氏,乾元帝淑妃也,正章帝之母,年15入侍,为莞贵人,后初入宫,因病无宠,于乾元13年3月于帝在太液池相见,进莞嫔,开未侍寝而进封之先例。旋赐椒房。历进婉仪,婕妤,于乾元十四年二月册为莞贵嫔。乾元十六年七月产帝之第三女,胧月帝姬,即永安公主,正章帝改封陈国长公主于乾元三十一年下嫁突厥林可汗。后产下永安公主后一月,太后急病,自请出宫为太后祁福,永安公主为谨仪淑妃抚养。乾元二十一年,帝思后不止,潜行至冷月庵幸后,后旋有孕,于七月,册后为菀妃,以半后之仪迎归,九月进淑妃。乾元二十二年三月,一胎而生正章帝和灵犀帝姬。帝大喜,颁赦,仪同太子.乾元二十六年,温裕皇后薨,帝意以后为继后,以太后遗命止,遂不立后,以后摄六宫事。乾元二十八年五月,雪魄帝姬生,为帝所最珍爱,乾元三十二年八月,帝崩,遗命以正章帝继位。上后尊号为仁敬皇太后。正章二十二年,崩于慈宁宫,上谥号曰静淑媛德容仪皇后。遗命与惠仪,淳顺二妃同葬,故另起一陵,即仁敬太后园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