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后宫·甄嬛传(481)+番外

槿汐应了转向出去。吕昭容忙起身笑道:“这样怎么敢当呢,毕竟灵犀帝姬是娘娘所出,身份尊贵。”

我忙笑道:“姐姐客气了,不要说姐姐的淑和,敬妃姐姐那里的胧月虽是我生的,却一直劳烦敬妃姐姐抚养着,还有端妃姐姐那里的温仪,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胡昭仪的和睦帝姬我也一样疼爱,只不过人家金贵,我不敢露出来罢了。只是凭她再怎么金贵,长幼有序,自然是姐姐的淑和帝姬最尊,只可恨内务府那帮奴才一径地狗眼看人低,倒叫姐姐伤心了,也是我的不是,没有早早知道。”

吕昭容道:“哪里的话呢,我心里也是把娘娘的胧月和灵犀看得如亲生一般,只是碍着娘娘位份尊贵,又日日操心宫中大小事宜,怕着那起子小人说我一味巴结,反而妨了娘娘的直属单位。”

我微微蹙眉,叹息道:“片头的闲话本来就多,还盼昭容姐姐像从前那样待我才好。我出宫那几年,胧月虽养育在敬妃姐姐膝下有她疼爱,可是明里暗里受的委屈也不少,敬妃姐姐也不能一一护过来,听说昭容姐姐也看顾了不少,要不然哪里有胧月的今天,我还没谢过姐姐呢。”这番话说的推心置腹,吕昭容本来就是直心肠的人,更是大为所动。

吕昭容道:“那几年胧月帝姬苦,娘娘也苦,总算如今好些了,还要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也是难过。”

我点头道:“还是姐姐明白我的心,尤其是咱们这些做母亲的,费的心思更多更难,姐姐从前如何看顾我的胧月,今日我对姐姐的淑和也是一样,只怕不能回报万一罢了。”

吕昭容心肠触动,仰头伤心道:“皇上虽然给了她一个‘鹂’字,但终究在妃位,从此高我一头,也只能任她压制了,我一个人老珠黄的人还怕什么呢,只是可怜了我的淑和,算算年纪淑和也十五了,等上了两年便要下嫁,若被我这个不中用的母妃连累,她面上也无光。”

我有心安慰她,笑盈盈起身,拉了她的手,道:“本该早恭喜姐姐的,文教姐姐兴冲冲进来,倒把我也哄得忘了,皇上今日吩咐了,大封六宫时要进姐姐为欣妃,为三妃之首,姐姐可高不高兴?”

吕昭容大喜过望,一时之间倒有些愣住了,口中讷讷道:“是听说了要大款六宫,只是位份未定,真如娘娘所说么?”

“从前立九嫔的时候让姐姐屈居在安昭媛之后,我心里不舒坦了好几年,今日皇上要给鹂妃封号,我就顺嘴提了一句,姐姐的淑和是皇上的长女,皇上便有了这道恩旨。”我微笑看着她,“鹂妃再得宠也盖不过您是三妃之首,姐姐可安心了。”

吕昭容喜极而泣,仿佛不可置信一般,嘤嘤泣道:“在宫里熬了这么些年,没想到还有封妃出头的一日。”她盯着我,“娘娘不是与我玩笑吧。”

我道:“皇上的意思是要大封六宫,过几日就有旨意下来,如今叫我先拟了名册来看。恭喜姐姐了。”

吕昭容感激涕零,“若非有娘娘眷顾,我何来今日呢。”

我忙扶了她起来,笑道:“咱们姐妹,还要这样客气么?最要恭喜端妃姐姐,马上可要改口称呼端贵妃了。”

吕昭容一怔,连连颔首笑道:“正是呢,这个宫里端妃姐姐资历最深,也是最苦,封贵妃是应该的,咱们都心服口服。”

正说笑间,却是槿汐进来,双手空空如也,道:“方才内务府小杨来回,除了皇上日常要用的血燕外,其余都没有了。”

我听她说话间有些气息不顺,便问道:“前两日还说送了几十斤血燕来,我和皇后,太后宫中统共都没拿多少,怎么就一下子连送人的份儿都没了。”

槿汐答了声“是”,道:“原本还是有的,方才太后宫里拿了些去,皇后娘娘宫里又吩咐了,说是回过了皇上的,鹂妃娘娘有孕在身,血燕这样滋补的东西要尽着她吃,所以剩下的全部送去了景春殿。”

吕昭容惊讶道:“血燕?那是正一品的四妃与帝后之尊才能用的,她的封刀之礼还没办呢,怎么就先用上了?这样是还没生呢,若生下来了,可不知道要怎么宝贝才好了。”

我摆摆手道:“姐姐,由着她去吧。”转念想,“只是我难得想对淑和尽尽心,竟也不能了。”不由得幽幽叹了一声。

这一声叹息倒引了吕昭容无尽感慨,槿汐道:“方才小姐和昭容说起赵飞燕,倒叫奴婢想起《汉书》里头一句话。”

我正一正髻上凤钗,幽幽点头道:“我知道你要说哪一句,赵飞燕姊妹从自微贱兴,逾越礼制,浸盛于前。班大家说的是从前,反而叫我们如今的人也心有戚戚焉。”

吕昭容仰头细细一想,苦笑道:“赵飞燕一旦得势,纵横皇宫残害妃嫔,汉成帝一味宠幸她,竟连亲生骨肉被杀也不理会,皇上虽不至于这样糊涂,可她这个样子,哪怕我成了三妃之首仍要让她三分。”

我亦愁云凝在眼角,“血燕是没有了,槿汐,去取些茯苓膏来送与吕昭容吧。”

吕昭容恨恨不减,柳眉横起,道:“我偏不服她,娘娘可要拿个主要呀。”

我只是愁眉不展,槿汐上前道:“昭容娘娘是知道的,一则是皇后的主意,二则娘娘要忙大封六宫的事分不开身,娘娘可要为我们娘娘在后宫的娘娘小主面前分辨啊。”

吕昭容点头道:“我自然明白。”说着也不等槿汐合了茯苓膏来,又一阵风似的往燕禧殿方向去了。

我见她走远,方静静笑道:“只怕吕昭容现在已经恨煞鹂妃了,若敏妃那里知道,怕也要生好大的气。”

槿汐垂手道:“吕昭容是个热心肠,又是直肠子经不得激,但分寸是知道的,她一向心直口快,有什么话对旁人说反而直接明白,娘娘处在这个位置上,有些话不方便说也不能说,借她的口倒很不错。”

我用指甲拨着碗里的茶叶,慢声道:“我请旨让端妃为贵妃也是这个道理,难得她心思细,出手又利落。”我心念一动,霍然想起一事,“皇后已经不耐烦鹂妃了,真是可喜可贺。”我笑着踱到妆台前,打开了胭脂盒子补妆,道:“皇后赐了那么多血燕给鹂妃,也不知鹂妃能不能消化得了呢?”

槿汐微微垂下眼帘,道:“娘娘也觉得皇后不是真心疼惜鹂妃么?”

胭脂嫣红如血,凝在指尖仿佛一朵颜色最纯正的红梅,红得盈盈欲滴,我薄薄化开了拍在脸颊上,浅浅的红色如飞在天际的一片红霞,轻薄甜香,我笑道:“就如这胭脂一样,拍得薄可以晕脸,浓可用来点唇。皇后真心要赏鹂妃,大可不必那么显眼,一日一日命内务府送去就是了,这样一下子全给了她,反而叫六宫非议。”

槿汐拿着篦子为我细细篦着头发,徐徐道:“这才是皇后厉害之处,一则让她不要趁着有身孕得宠忘本,二来与鹂妃为敌的人不少,鹂妃恩怨愈多,后宫中人愈对其侧目,为了自己和用足的孩子一定会紧紧依附皇后这棵大树,不过,看来她们之间的嫌隙恐怕也不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