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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罪(78)

林射沉默了下:“等爸爸和阿姨气消了,等朗儿能够接受和承受,我相信时间是最好的药。可即便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善果,我也想,自私这一回。”

耀扬沉默,听着林射苍凉而坚持的声音,一字一句的传来。

“我唯一做错的,是当时放开她的手,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对她的感情。我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所以这一次,就算下地狱,我也不会放手。”

挂了电话,林射起身,想要回房收拾行李。

开门,却见雅筑站在门外,泪流满面。

他闭上眼,再睁开,眼底平静而坚决,他说:“阿姨,对不起,我爱朗儿。这一生,我不可能再放开她。”

雅筑一直看着他的眼睛,很久,很久。

终于闭眼,做了个深呼吸,没有说话,拉了他的手走进林朗的房间。

在她长长的,并不连贯的叙述过程中,林射一直安静倾听,并没有打断。

待到一切结束,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痛苦的开口,问:“林射,你恨我吗?”

他没有说话,就在她以为他永远也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的声音,随风传来,一字一句,清淡而认真。

他说:“阿姨,如果我说一点都不介意,那一定是在骗你。可是,从我懂事开始,你待我,就像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那个称呼我虽然从没有叫出口,可是我在心里,早已经把你当作妈妈。”

雅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大滴大滴的落下。

而林射走到她面前,蹲下,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阿姨,我想让你知道,你今天肯告诉我这一切,我很感激,真的很感激。”

雅筑看着面前这个孩子诚挚而认真的眼,努力的深呼吸,将手中厚厚的簿子递给他,带泪微微的笑了下:“去吧,去找她。你爸爸那边,我会跟他说,我会亲自告诉他,这个秘密已经压得我太累,我会亲自去求他原谅。”

尾声

意大利

“你不用做事的吗?这么闲,大老远的跑来闹我。”在楚惊的强力干扰下,林朗终于无可奈何的合上笔记本,转头看她。

“你也知道我是大老远的跑来看你的了,也不知道陪陪人家。”楚惊猫儿一样的大眼睛灵动的一睐,语气好不幽怨。

林朗淡淡笑了下,关机,断了电源:“算我怕你了,走吧,想去哪里?”

楚惊看着她,心底有些难受,这样落雪无声一般安静的林朗,她并不熟悉。

该是怎么样的伤痛和绝望,才可以让一个人,眉宇间,总是有着抹不掉的轻愁,即便笑着,也只让人觉得忧伤和心疼。

心底的叹息,她没有在面上流露分毫,依旧笑得妩媚,上前挽了林朗的手腕:“自然是要逛遍整个罗马城了,不过最想去的,是真理口。”

真理口,Bocca della Verita。

以大理石雕成的河神头像,相传古时曾用它作为遮盖墙壁水道之用。

楚惊看着河神张大的口,歪着脑袋问:“是不是只要说假话,他就会把你的手咬下来?”

林朗微笑:“你可以试试。”

楚惊也一笑,兴味盎然的把手放进墙壁上的真理之口中,对着林朗喊:“快问我问题啊。”

林朗一笑,配合的问道:“楚惊小朋友,今年几岁了?”

“讨厌,不知道人家已经到了需要对年龄进行保密的阶段了吗,还问,PASS,下一个。”

“那好,你这次到罗马,到底想干什么呢,不会是看我那么简单吧?”

楚惊不依不饶的抽回手:“不来了不来了,哪有你这样问问题的啊,换我来问你,把你的手放进去。”

一面说着,一面把林朗的手放进了真理口,笑眯眯的看着她:“我要开始问了,第一个问题,你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这样的问题,林朗无奈的笑笑,楚惊已经踱到了她的身后,声音依然笑笑的传来:“快点说,不可以说谎哦,不然把你手咬掉。”

于是林朗只得笑道:“白色。”

“你最喜欢的国家是哪一个,当然,是除了我们伟大祖国以外的。”

林朗微笑:“意大利。”

“最喜欢的电影,是不是《罗马假日》?”

她依然微笑,说:“是。”

“你最喜欢的人呢,是不是林射?”

温润雅贵的声音,淡淡带笑,随风传来,她的身体不由得一震。

想要抽出手,转身,却没有能够。

他修长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一同放进真理之口。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怔怔的看着他。

楚惊早就不知道闪哪里去了,林射的眼底有心疼和宠溺的光,他抬起空着的左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阿姨都告诉我了。朗儿,对不起,那么长时间,让你一个人,这么辛苦。”

她看着他唇边温暖的微笑,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于是他的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紧,唇边是淡然而优雅的弧度,那么平和,那么淡定与满足。

他 的声音温润带笑,却又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几乎带上了虔诚的意味:“我喜欢林朗。只喜欢林朗。到死喜欢的也唯有她一人。我愿意她成为我的妻子,与她缔结婚 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贫穷或者富裕,美貌或者失色,顺利或者失意,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保护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他转眼看她,敛了笑,只是柔声而认真的开口:“你呢?朗儿,愿意嫁给我吗?”

她看着他,眸光中全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温柔眷宠和不容错认的深沉情意。

她的唇边,缓缓带出一抹笑花,眼泪,无声的落进心底。

短篇版

来不及对你说

一、

我喜欢林射。只喜欢林射。到死都喜欢他一人。

可是,即使我是这么的喜欢他。即使我知道他也一样的喜欢着我。还是没有用。我们注定,不被允许在一起。

因为我是林朗。

相同的姓氏,相同的血脉。纵然同父异母,仍是相同。

我厌恶这相同。

我从小就喜欢缠着林射,是不折不扣的跟屁虫。他也喜欢将他漂亮可爱的妹妹四下炫耀。可我从来,不叫他哥哥。

他大我两岁。他上初中的时候我仍只念小学。待我终于考入他的学校,他却就快离开了。

他初三,我初一。他高三,我高一。他大三,我大一。

可就为了这短暂的相聚,我仍是卯足了劲去用功。因为,林射念的学校,必然是最好的一间。

林射每天早晨醒来,都会亲吻我的颊道早安。然后一块用早餐。然后他载我去上学。

我会骑车,早已学会,只是从未让人知晓。于是我的自行车,在最美的年华,便已死去。

我看着林射从梦想童年到多愁少年,再一路长成俊朗有为的大好青年。不变的,是他身上清爽的气息,是他漂亮明澈的笑,是他喊我朗儿时的亲昵眷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