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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罪(49)

总编今天分配给她的任务是采访一家足球俱乐部的主席Paolo Oddo,向来以铁腕和老谋深算著称,虽然只是一家二流的足球俱乐部,资金实力却是一流的。

和她一起去的是报社的一位女记者Laura,与Oddo私交极好,此行带上她,并不情愿,只是总编发话,要让新人多点历练,她也无可奈何。

车子很快到了目的地,林朗和Laura乘电梯一路到了顶层,总裁室漂亮的女秘书微笑着迎了上来:“HI,Laura。Oddo先生现在在办公室谈事情,不过吩咐了你一到立刻带你进去的。”

Laura笑着道谢,随她进了办公室,Oddo见到她,笑容满面的起身,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Laura亲爱的,见到你真高兴,不过你要等我几分钟,我这里有个中国小朋友的事情要处理。”

Laura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由得脱口赞道:“Paolo,这孩子你是从哪里带来的?怎么会这么美,还是个男孩子,那么漂亮,又不会给人脂粉气浓的感觉,我说不上来,反正,是那种很坚挺的漂亮……”

而林朗却怔住了,桌前坐着的,分明是顾枫臣,一天之内,才分开那么快又再见面,想要不记得都不可能。

男孩脸上,并没有多余的情绪,见到她,一样安静,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Oddo笑着打断Laura:“好了好了,亲爱的,等我和他谈完,再介绍给你认识,好吗?”

他重又回到办公桌前,对着顾枫臣微笑开口:“小朋友,十万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枫臣淡漠的开口: “我之前已经说过,这笔钱从我的薪资里面扣除,直到还清为止。”

“可是,我并不确定你是不是值这个价,你知道,大学联赛和职业联赛可不是一回事。” Oddo的眼底闪着算计的精光。

枫臣冷淡的看他,直接开口道:“如果你认为我不值,今天就不会让我进这间办公室。我不喜欢拐弯抹角,你还有什么条件可以直接说。”

Oddo笑得志在必得:“聪明的孩子。好,我就直说了,十年,我需要你签十年的合同,薪资方面,你也知道,以你现在的条件,只能是最低一档,我帮不了你。”

枫臣淡漠开口:“也就是说,合同一旦确认,十年内我的薪资都只能是最低一档。”

Oddo依旧微笑:“你可以拒绝的。”

林朗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开口:“Oddo先生,您此举会不会有趁火打劫的嫌疑?”

Oddo并不理她,将视线转向Laura,微笑:“亲爱的,我记得我们的访问还没有开始。”

Laura有些埋怨的瞪了林朗一眼,却因为到底是一家报社的,又一起来采访,只得笑着打圆场:“她还是新人,不懂事,又同是中国人,难免冲动了点。”

Oddo依旧微笑:“看样子我得重新评估了,原来以为只是中国足球训练方式方法上存在问题,才会那么窝囊,现在看来,中国人的素质问题是最大的原因。”

顾枫臣冷冷看他,正要说些什么,林朗已经冷言开口:“Oddo先生,希望您懂得什么是最基本的尊重。”

Oddo还是不看她,对着顾枫臣微笑道:“小朋友,在薪资方面,我还需要重新考虑,如果造成你的损失,我想,你可以找这位小姐负责。”

林朗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拽住顾枫臣,也不顾他意愿,转身就走,连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和冲动。

第六十七回

男孩没有太过挣扎,安静的任她拉着自己出了大厦。

待到有阳光重新照拂,林朗放开他的手,转过身,却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算起来,他们连认识都不曾。

枫臣却只是冷淡的扫了她一眼,也不说什么,重新转身,往大厦走去。

林朗一惊,上前拽住他,说的是中文:“你还要上去?你在这里不会有好发展的……”

话没说完,顾枫臣打断了她:“你的好意,我不需要。”

同样用的是中文,冷漠的声音,坚定的动作,他抽出自己的手,往大厦走去。

林朗追了两步:“他分明是趁火打劫,根本没有诚意,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甚至是对我们的国家。”

枫臣站住,停了几秒,还是往大厦走去,没有说话,也没有转头,所以林朗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更猜不透他的心思。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追上去,她始终觉得,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对于顾枫臣,她提点了,阻止过,也算责任尽到,他执意如此,是好是坏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与任何人无关。

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大厦旋转门处,想想,自己再重新上去似乎并不好,于是便先回到车子上,打算等Laura下来再道歉。

没过几秒,却是见得顾枫臣一手握了手机,不要命一样冲出大厦。

这一路段计程车并不好拦,林朗看他漂亮的眉宇间全是焦躁,索性车也不拦了,大步往前跑去,终是一叹,发动了车子。

“上车。”她对着车窗外的顾枫臣开口。

男孩怔了下,也不犹豫,很快开了车门上车:“圣心医院。”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枫臣甚至不及等电梯,一路奔上四楼,正巧一个金发碧眼的医生迎面过来,见到他,忙开口道:“顾,你妈妈刚抢救过来,现在你可以进去见她,只是她的手术,不能再拖了,你得劝劝她,越往后危险只会越大。”

男孩沉默的点头,然后往一间病房奔去,站在房门前,先做了深呼吸,平复自己紊乱的气息,再推门进去。

病床上的女子,苍白而美丽。

那种美丽,是经历过岁月与风霜的洗礼,慢慢积淀下来的,闲庭落花般的淡定,明澈如水般的优雅,并不惊心动魄,却让人觉得说不出的优美舒惬,仿若云卷云舒,映长叶之美。

枫臣握了她的手:“妈。”

顾阮之的眼底,有着深海一般的包容和温柔,她任儿子握着自己的手,对他微笑:“傻孩子,我吓到你了是不是?”

枫臣摇摇头,并不说话,只是安静的陪在一旁。

林朗过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他看着母亲,轻轻开口:“妈,你做手术好不好?”

顾阮之没有说话,眼底有不舍和温柔。

枫臣依然固执的说着:“你不会有事的,那个戒指,我已经找到了,等你好了,我代替爸爸帮你带上好不好?”

顾阮之看着儿子,他漂亮的黑眸里,有着固执的坚持,坚持背后,却是很深的害怕和脆弱,他藏得很好,那些苦与累,那些忧与怨,他全藏着,一声不吭,几乎连她都要相信他有多坚强,不会倒下,可是,他还只是个孩子,一直都是,却要承受超越年龄的重负,是她一直,对不起他。

枫臣还在执意说着:“妈,我请医生为你安排下个礼拜的手术好不好?”

顾阮之终是不忍,逼回泪意,微笑点了点头,见到儿子如释重负的神情,越发的难受,转开了眼,却看见门边的林朗,微笑着问:“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