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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晚(75)

“死了吗?”他问。

“没有。”

他松了一口气,就生怕这件事成为晚辞心上永远也卸不下来的十字架。

“可是,”倪斯娆又再开口,“这件事闹得很大,之后所有人都在骂林师兄是负心汉,又骂晚辞趁虚而入,说他们不过是闹了点儿小别扭,如果没有晚辞,根本就不会这样。”

他沉默了,为了那一段他没有参与没能陪在她身边的曾经,心口闷闷的疼着。

“林师兄受不了压力,想要分手,但是晚辞不肯,她强拉他去医院,想要一起跟他女朋友解释,道歉,然后一起面对……那段时间他们总是吵架,结果就在有一次两个人刚刚吵完架之后,林师兄负气走了,结果出了车祸,高位截肢。”

“后来呢?”他心一紧,又再追问。

“后来林师兄办了休学手续,不肯再见晚辞。他之前那个女朋友,听说趁家人不注意从医院闹出走,过了一阵子也由家人来学校办了休学,之后就再也没有过消息。他们两个离开学校以后,这件事总算是慢慢的淡了,只是晚辞自己,一直走不出来。”

“这不是她的错,只是意外。”他直觉开口。

“是,我也跟她说了无数次同样的话,但是这么些年了,你也看见了,她完完全全变成了胆小鬼,根本不敢去爱人,甚至不敢去接受别人,不敢开始一段新感情,她根本就是还没走出来。”

他重新走回酒吧的时候,她已经喝得迷迷糊糊的了,小江苦着一张脸连连摆手,“小畅哥,不关我的事,晚辞姐一直要喝,我根本劝不住。”

意外的,姚畅却没有发火,他只是点了下头,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晚辞披上,然后弯腰直接抱起了她,往外走去。

小江连忙跟出去,“小畅哥,晚辞姐的包不见了,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刚才那个酒保说,他只留意着晚辞姐的人不要出事,没有注意到包,大概是被谁顺走了,我们要不要报警?”

他开口,“你去开车,先送她回家,其余的稍后再说。”

不一会儿就到了她家楼下,却怎么也按不开门,打她家里的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没人在家,”小江收回手,又再开口道,“晚辞姐的包又丢了,也没钥匙,要不,先去你那儿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没多想,只是单纯的觉得,既然晚辞姐进不了家,又醉成这样肯定得有人照应着好好休息,那他家那么小肯定是不行的,姚畅的公寓倒是挺大的。

姚畅想想,好像也只能如此,于是两人又把车往他公寓开。

到了他的公寓,他动作小心的把她放床上以后,却是和小江面面相觑,两个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这样一身酒气,不洗一下好像不行,看她的样子也很不舒服,可是要洗的话,她显然是不能自理的,而他们谁都不敢去脱她的衣服帮她洗。

她又不老实的想要乱动,姚畅只得按住她对小江道,“打水去,要温的,再拿两块新毛巾来。”

小江看着姚畅动手用毛巾给顾晚辞擦了脸和手,又亲自帮她脱鞋擦脚,简直是目瞪口呆。

姚畅做这些事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怎么样,一回头,看见小江的表情,顿时不自然极了,于是想也没想,凶神恶煞的冲他吼,“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滚回去!”

小江被吓得跳起身来以最快速度消失,连姚畅在他身后叫他都充耳不闻。

姚畅听着关门声,又不敢放开晚辞,只能恨恨的往卧室外面瞪去,虽然明明什么也瞪不到。

他拧开床头柜上的矿泉水哄着她喝了几口,又想给她脱了外套让她睡得舒服点儿,奈何她不配合,身子像一尾鱼一样扭来扭去,他的呼吸,终于控制不住的重了起来。

不敢再动,不敢再看,他直接扯了被子让她和衣盖上,可是,她却还是不安分,觉得热,拼命的往外挣。

眼看着她就要掉下床去,他终是一闭眼,咬牙伸手捞过了她,死死的箍在怀里,一同和衣躺上了床。

“你乖乖的,不要乱动,睡一觉起来就好了。”他浑身绷得死死的,说话亦是咬牙切齿。

可是,她却完全不听他的,她本就觉得热,此刻又多了这么个大火炉贴着,越发的挣扎扭动起来。

他实在受不了,跳起身来就要去冲冷水澡,还没走到浴室,就听见“嘭”的一声,她整个人摔到了床下。

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抱起了她,“摔到哪儿了?痛不痛?”

她被这一摔,似乎清醒了些,也不乱动了,一双眼睛看着他,像是认出了他,却又不太明白。

他所有的自制在这一刻终是全盘崩溃,她就在他怀中,如花盛开,滟潋双眸就那样看着他,吸走了他的全部心魂。

他扣着她的头,狠狠的吻了下去,她似乎想要挣扎,可他已经停不下来。

到了此刻,方才明白当初导演所要求的“把对方揉进自己身体当中”是什么样一种感觉,他几乎用尽了自己可以用的一切力量,抱着她,吻着她,把她往自己的身体里揉,然后感觉,她整个人,渐渐的软了下来,那些微小的反抗,慢慢消失。

就算他趁人之危好了,这样,她总不能再把他推开,总不能再粉饰太平,跟他说,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又或许,也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正视这段感情,放开自己去接受。

反正,到如今,他已经无论如何都放不开手。

他也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从很早开始,他要的,就只有她。

第七十一回

晚辞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原本尚有些混沌的思绪,却在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张俊颜,以及两人之间的种种缠绵姿态后,吓得立时清醒。

他在她身边,睡得很沉,唇畔还依稀带笑,她心里面又惊又悔,纷乱乱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处理。

她僵了几秒,然后忍着不适起身穿衣,趁他熟睡之际,没用的当了逃兵。

找不到自己的包,她也不敢多留,上了计程车去到二姨家,拿了车资和备用钥匙,浑浑噩噩的回到了自己家。

站在浴室里,任水流哗哗哗的淋在身上,心里面什么滋味都有,又仿佛什么滋味都没有,空空一片。

她似乎,永远都只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那么多年了,还是一点儿长进也没有。

一出浴室,便听得家里的电话铃声大作,她一看来电显示,是姚畅。

第一个反应便是拔了电话线,犹豫了几秒,却终究还是接起。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并不是逃避就可以躲得过。

听见她的声音,他松了好大一口气,打转方向盘开口道:“你等着我,我现在过来。”

“不用,你不要过来,”她却立刻道,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激烈,缓和了下情绪,重又慢慢开了口,“昨天晚上我喝多了,不过,我们的确是不适合再继续合作下去了,我会申请让你换经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