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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晚(62)

可是,她知道,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她虽说不上来,可就是知道,那不一样。

也曾忍耐不住,寻了机会直接问他,“康总监,我是不是哪儿做错了,还是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他的眼光似是凝了一瞬,随即又淡淡微笑,“没有,你想太多了。”

于是,她只好继续无力无奈加郁闷。

除了康晔,还有一个姚畅,也是她这段时间以来不断纠结郁闷的原因之一。

一直以来,她知道,自己待他,早就超出了一般同事的范畴,她绝不仅仅只是把他视为手下的一个艺人,一件商品,一棵摇钱树。

他生病,她会担心整晚。

他生气,她会包容体谅。

他开心,她会感同身受。

他难过,她也绝不好过。

他之于她,是朋友,是伙伴,是弟弟,是亲人。

可是,她似乎一直忽视了,他还是一个男人。

即便比她小,也早已成熟。

特别是最近这半年多来,他的举手投足间,无不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和侵略气息,让她无法再像以往一样,再把他当成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还有,他平日里那些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以及那些强势而暧昧的动作,也实在让她无法再自欺欺人粉饰太平下去。

就算她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不可能,不要自作多情,也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心内的不安,难道顾妈妈说的没有错,他们首先是一男一女,才是艺人和经纪人。

于是,她开始不着痕迹的疏远他,尽量避免去做任何会造成他误会的举动,除了工作,私底下,对他亦是能避就避,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

却不曾想,在一次谈完公事之后,她再一次微笑着拒绝要他们送,那个时候,他本已走到门边,却突然回过头来,黑眸当中似有暗潮翻涌,让她不由得微微心惊了下。

他站在那里没有动,面无表情的盯了她一会儿,最终只是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行啊你,康晔冷着你,你就来冷我,不过没有用,你没他那么强的自制力,我也比你脸皮厚。

她看着他不带任何笑意的眼,简直就要目瞪口呆,半响涨红了脸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还是笑了笑,这一次,神色倒是柔和下来不少,只是态度却并不软化,说,走吧,天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还有小江在呢,你难道怕我把你吃了不成?

他说完便径直往车上走去,留下小江在后面又哄又劝又推又拽把她押上了车。

类似的事情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容不得她不多想,幸而没过多久他就进了组,陆予洲的要求严苛又是出了名的,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明明诡异又不应该,可她骗不了自己,她潜意识里竟然会有些害怕面对姚畅,尤其是现如今的他。

“晚辞姐,这些是《嘉妮之约》栏目组那边送过来的信件,我已经挑过一遍了,但你看,还是有那么多。”

同事将两摞厚厚的信件放到她办公桌上,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晚辞笑着道过谢,便开始一封一封打开来看。

自从那一期的《嘉妮之约》播出后,这样的信件和电话电邮,便从四面八方雪片一样的飞来。

又由于姚畅在节目当中含糊其词,观众只知道他与母亲失散多年,却并不知道他的生母究竟姓甚名谁,样貌如何,于是这些信件的内容更是千形百态,无奇不有。

好奇心浓重刨根问底的有之,同情心泛滥嘘寒问暖的有之,提供线索的有之,攀亲认故的更有之。

现如今还好,毕竟过了大半年了,节目刚播出的那一阵子,栏目组甚至专门空出一间房来,就为了放这些信件。

其实一开始晚辞是存了很大的期望的,她知道姚畅虽然不说,但朱黛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如果能找到她,如果能替他把这根刺拔了,那该多好。

可是,各种不靠谱的信件实在太多,不计其数,渐渐的也便将她心里的这种期待磨成了麻木。

然而,她却依然不敢闲置不管,依然一封封的看成了习惯,就因为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就因为不想看到,姚畅用漠然和不在意来掩饰失望。

幸而朱黛其人,有足够高的辨识率,避免了他们被蒙骗,也让他们节省了很多精力,少走了很多冤枉路。

她一封接一封,拿起又放下,神情有些漫不经心,却又不敢遗漏任何一封。

再一次的放下,又拿起,抽出信纸,里面还夹杂了一张照片,她的眼光在那一刻,骤然凝住。

第五十九回

晚辞赶到片场的时候,恰好是拍戏间隙的休息时间,姚畅见到她,眼睛一亮。

晚辞带了咖啡和点心,叫上小江和姚畅临时请的片场助理帮忙,挨个的分发了下去,从导演到演员到现场的工作人员,无一遗漏。

待到打点完毕,她走到姚畅身边坐下,不由自主的放柔了声音,“今天拍戏累不累?”

他抱着手臂打量了她半天,一勾唇角,“说吧,你今天来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她张大美眸,表情有些愕然。

他看着她似笑非笑,“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这段时间躲他躲得跟老鼠躲着猫似的,即便因着工作上的考量不得不来探班,也是约着记者拉着一大帮人一起来的,每次来了也离他离得远远的,何曾像如今这样,一个人不声不响的跑来了,还主动与他亲近,放柔了姿态。

她闻言横了他一眼,起身便要走,“好心当作驴肝肺,懒得理你。”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却又深知这里人多嘈杂,他马上就要拍下一场戏,现在并不是告诉他的好时机。

他一笑,伸手去拉她,却没有想到他的手刚碰*的,她立刻触电似的猛然甩开,甚至还下意识的往边上避出了几步。

他先是微愕,随即一点一点敛了笑意,也不说话,只是那样看着她。

而她早就后悔不迭,暗骂自己神经过敏,虽力持自然却还是有些尴尬的笑了下,“你吓我一跳。”

他盯了她半晌,方才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是吗,我还以为自己突然变成了洪水猛兽,手上带着会传染人的致命病毒。”

她干笑了两声,“你说什么呢,别开玩笑了。”

他牢牢锁着她的眼睛,却是慢慢把手伸到她面前,“不是吗?那你握一下我的手给我看看。”

她看着他张开来放在她面前的手掌,那是一个邀请与许诺的姿势,心跳没来由的乱了两拍,面上却还要力持自然的笑道:“你别玩了,幼不幼稚啊?”

他没说话也没有动,还是那样看着她,维持着伸出手的姿势不变。

恰此时,有工作人员在喊开工,而他却是恍若未闻,眸光沉持。

“好了好了,别闹了。” 她一急,也顾不得这许多,伸手就往他手掌上打了下,原本也就只打算这么来一下糊弄过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