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放。”沈临有时候很乖，有时候又跟现在一样，完全不听话。
只怪自己粗心大意，被他平时装出来的乖给麻痹了，楚秀心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他，刚要说话，却又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了。
他看着她的眼神，跟从前相同，又跟从前不同。
硬要说，就是里头多了一样东西。
那个东西的名字是……占有欲。
“有点吓到了吗？”沈临笑道，“其实前几天，我也被你吓到了，突然说……要跟我成亲什么的。”
“哦，你说那事啊。”楚秀心后悔这事很久了，硬着头皮否认道，“事后我仔细想了想，觉得我还是太欠考虑了，你可以当做没听见……”
沈临微微一笑，笑面修罗的营业笑容：“你再多说一句，我就亲你了。”
楚秀心：“……”
不仅不敢说话，还条件反射的用手捂住嘴。
沈临嗤笑一声，似乎在笑她明明年纪比自己大，接个吻还总像小孩子似的，嘴唇跟嘴唇之间轻轻碰一下，连舌头都不肯伸。
他其实也不讨厌这种孩子气的亲吻，但因为爱得更深，所以渴求的就越多。深深看着她，沈临换了个称呼，郑重其事道：“秀秀，我爱你。”
楚秀心慢慢瞪大眼睛。
“上次你跟我说了成亲的事之后，我一个人想了很久很久。”话说出口之后，他像是放下一桩心事，松了口气，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对她温和笑道，“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
楚秀心的脸通红通红，她喃喃问：“明白什么？”
“明白我从前只是喜欢你，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爱你。”沈临笑道，“喜欢变成爱，就像水果变质了一样，多了很多不好的东西……好在不止我一个人这样。”
楚秀心楞了一下，看他慢慢用手指缠了她一缕头发，放在唇边轻轻吻着。
“我的占有欲，还有你的嫉妒。”他的目光像一把刀子，剖开她的心，“姐姐，你也爱我。”
我……爱你？
这三个字都不需要说出口，只在心中扪心自问一下，就让楚秀心浑身如被火烧。
她条件反射的反驳：“我没有！”
“你今天匆匆来找我，真的仅仅只是为了一幅画？”沈临盯着她，质问她，“而不是为了我？”
楚秀心：“……”
她内心混乱，不等她理出个头绪来，沈临就乘胜追击：“那换一个人呢？比如常遇夏趁我不注意，把画拿去送人，你会跟现在一样愤怒吗？”
……好像不会，因为这么做了，常遇夏就已经是半个死人了，医馆的病床就是他的归宿，起码半个月不能下床，这么一想，内心不但不会愤怒，甚至还有一点同情呢。
“等等，你等一下。”楚秀心抬手按着额头，“你别逼这么急，让我缓缓……”
一时半会哪里缓得过来？
楚秀心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可是感情问题上，简直一脑子浆糊！
“哥哥……”她忍不住想，“你要是在我身边就好了，我还能找你商量商量……哦，忘记你单身的时间比我还长，看来是没什么可商量的了。”
真找人商量，似乎只有一个人选。
是夜。
吴姬端着饭菜，走进囚室。
她身上的叛徒嫌疑还未洗脱，如今无所事事得很，只能给楚丹青送送饭。
少主一开始怀疑她会跟楚丹青有所勾结，但转念一想，楚丹青自身难保，勾结他有什么用？再说了，若是证实了《艳鬼图》有用，那么楚丹青就有了被笼络的价值，而笼络一个人的办法有许多，美人计也是其中一种，便没阻止吴姬与他往来。
他哪里知道，吴姬其实有自己的私心。
一边替楚丹青布菜，吴姬状似不经意地说：“对了，听闻《贵妃图》不小心落水，被浪给冲走，找不回来了，你看……你能重新画一张吗？”
楚丹青慢慢吃了一口菜：“你要，还是他要？”
吴姬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楚丹青嘴里的他，是指少主。
眼珠一转，目光潋滟，她巧笑倩兮地望着楚丹青：“有何区别？”
楚丹青深深看过来，那眼神与其说是看着人，倒不如说是透过她，看着其他什么东西。
“我没有时间画。”过了一会，楚丹青才收回目光，一边吃菜，一边说，“每日都有人来检查我的进度，看我画了多少，我抽不出空来给你画《贵妃图》。”
他只是说没时间，而不是拒绝。
吴姬眼中亮了亮，笑道：“我来想办法。”
楚丹青食量很小，他吃完饭后，吴姬便没理由继续在这里多呆，且呆久了，还不知道守卫要如何打她小报告。
端着盘子出去后，没多久，吴姬就被通知，又到了例行公事的时候。
“我很快就来。”她说，心中却有些兴致缺缺。
每日的这个时间，柴胡就会拿出一份名单，叫到名字的人，要单独跟《艳鬼图》待一段时间，期间只要不损伤了画，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博取艳鬼的欢心。
但经历过妖猫一事，吴姬早已想通，想讨好一张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再说，我已有了祖奶奶……呸，贵妃。”吴姬心想，“我试了那么久，《艳鬼图》半点反应都没有，与其继续在上面浪费时间，不如想办法，让楚丹青给我重新画一张《贵妃图》。”
帘子在身后落下，吴姬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独自走进屋内。
当真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只听见平日里对她毫无反应的《艳鬼图》内，突然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吴姬啊。”
“……祖奶奶！！”吴姬扑过去，“您怎么来了？？”
“来一趟不容易啊。”楚秀心慈祥道，“有空？祖奶奶想找你说说话。”
第49章 情爱之画
“我有一个朋友……”
不，不能这么开头，这年头，谁不知道，我有一个朋友，简称我。
楚秀心转了一下眼珠子，说：“听《艳鬼图》说，你们最近争宠争得厉害？”
吴姬精神一振：“祖奶奶，你听说了？”
“嗯。”楚秀心怜惜道，“可怜见的，我本想替你说项说项，可惜她已心有所属。”
这些天，身边的人争夺《艳鬼图》主人之位，已愈来愈白热化，其中不乏有人使出极为卑鄙下作的手段，吴姬虽然没有参与进去，但也有所耳闻，如今突然听说，其实他们争来争去毫无意义，《艳鬼图》早已心有所属……
“是谁？”吴姬急忙问道。
楚秀心缓缓说出三个字：“左无忌。”
吴姬想了好一会，才想起这是谁，不禁脱口而出：“怎会是他？”
要说左无忌有什么杰出优点——毁容前，他那张脸当真是数一数二的美艳，而除了这张脸，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武艺也好，能力也好，为人处世的手段也好，全都中庸之姿。
芸芸众生中，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