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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画先勾引我(39)+番外

她素来不爱冒这种没什么意义的险。

从《天女图》内出来,楚秀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沈临,想将这个好消息跟他分享。

却没找着人。

从他房间回来,楚秀心站在自己房门口,盯着门前地板,之前他总一声不吭坐在这里,她一推门就能看见,才过去多久,就……

“……就放弃了吗?”楚秀心喃喃道。

也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自尊心尤比人强,你要他低头,不如杀了他,他能在门口蹲这么久,已经很难得了。

楚秀心没打算让他一辈子蹲门口,也没打算逼着他给风满袖低头道歉,因为知道他做不出来,只打算晾他一段时间,让他知道自己错了,以后做事情的时候,先想一想,别再弄得事后无法收场。

竟没想过他会就这么负气而走。

“真走了?”楚秀心有点难以接受,自己给自己找理由,“不,可能只是出去了,他平时不也这样,早出晚归的。”

但那时他早出晚归,是因为要在锦衣卫处做事,以便打听情报,与她联手成就《贵妃图》,如今已不需要这么做了,他也好久没去锦衣卫处报道了。

这理由实在是说服不了自己,楚秀心盯着门口看了老半天,最终一扭头,出了客栈门,朝锦衣卫所跑去。

门可罗雀,毕竟若不是犯了事,谁也不愿走这群煞星门前过,不幸路过,回家都得跨个火盆,或者拿柚叶洗个澡。

更何况是个颇有姿色的妙龄少女。

楚秀心自己或许没发现,跟沈临在一起久了,总被他有意无意的照顾着,不许她吃冷饭吃冷水,睡觉也不许去画里,要好好躺床上,有时候夜晚还特地过来瞅瞅她有没踢被子,于是原本形销骨立,苍白的像只鬼的她,渐渐有了人气,脸上渐渐长出肉,眼睛里渐渐有了复仇之外的神采。

她从一朵枯萎的花,变回了枝头初绽的白桃花。

卫所门前,她被一个门子拦下,门子见她姿色,正要口花花几句,却听见她道:“我来找沈临,他在这吗?”

一听沈临两字,门子立刻萎了,小心翼翼问:“你是?”

朋友?姐姐?还是恋人?楚秀心一时茫然,最后支支吾吾说:“你报我的名字,说楚秀心来找他,他自会来见我。”

她说得这样理所当然,更让门子猜不透她的身份,是锦衣卫的高层?亦或者是沈临沈爷的相好?前者不好惹,后者更不好惹,急忙说:“稍等,我现在就去禀报。”

楚秀心等了一会,很快里头出来一个人,却不是沈临,而是常遇夏。

常遇夏上下打量了眼楚秀心,语气不是很友好:“你就是楚秀心?”

“是。”楚秀心看了眼他身后,没见到沈临,有些失望,“沈临不在这吗?”

常遇夏:“他走了。”

楚秀心眼前一亮:“他去哪了?”

常遇夏:“回京城了。”

楚秀心闻言一愣,沉默好一会,才问:“他有话留给我吗?”

沈临自然是留了话的。

这是个人精,只要他想,基本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这次也一样,他一合计,写了几封信寄出去,然后起身登了去京城的船。

他算盘打得极好,如今他跟楚秀心冷战之中,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徒惹她心烦,讨不到好,还不如分开一阵子,等楚秀心气消了,便会念起他的好。

但分开多久得有个分寸,姐姐那么好,他不守在一旁,被别的狼崽子叼走了怎么办?便写了一封书信,交到常遇夏手里,让他等楚秀心过来时,替自己交到她手里。

在沈临看来,常遇夏对自己忠心耿耿,说是自己的狗腿子都是轻的,他快把自己供在神台上了,断不敢阳奉阴违。

不然怎么说是人心难测呢?正因为常遇夏将沈临当神一样膜拜,所以这里反而出了岔子。

跟所有锦衣卫一样,常遇夏的眼神很好,记忆也很好,他一眼就认出了楚秀心,这不是那个谁……金石馆里遇见的老地主家的小妾,还在外面偷偷养了个小白脸。

常遇夏心里一阵腻歪,瞬间将沈临的嘱咐丢到九霄云外,只想替他处理了这朵烂桃花。

“没有。”常遇夏淡淡道,“他没有话留给你。”

“……是吗?”楚秀心觉得眼睛突然有点酸涩,外人面前,不想表现得如此失态,急忙道,“谢谢,那我先回去了。”

常遇夏不耐烦的摆摆手,让她快走。

等人走得看不见了,才松了口气,一直背在身后的另外一只手抽出来,手心里躺着一封信,信上只短短一句话,正是沈临的笔迹:“我回一趟京城,把《东海游仙图》带来给你,你不许再生气。”

第30章 掌眼

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回客栈的路上,楚秀心不停对自己说。

沈临不在的时候,她不也一个人过来了?现在不过是回到过去,俩人没遇见时的生活。

“吃饭了。”楚秀心喊完,才后知后觉,房间里就她一个,她喊谁吃饭呢?

低头看着桌上摆的驴肉火烧,习惯了,一不留神就买了两份,还是他喜欢吃的。

“没关系。”她对自己说,“这么好吃的驴肉火烧,我一个人能吃两份。”

奇怪,驴肉火烧是这个味道吗?怎么跟平时不一样?楚秀心味同嚼蜡地吃了几口,最终将自己今天的胃口不好,归咎于换了厨子或者少了料,味道不正,不吃了。

“快点来吧。”她现在也没别的事情可做了,干脆守在《妖猫图》前,盯着画外的红衣女子,“我等着你。”

画那头的吴姬一无所知,继续为日后的计划做着准备。

目标定做风满袖,当今天下谁不知道他迷恋贵妃,于是吴姬如今的梳妆打扮也朝前朝贵妃靠拢,笑靥妆,樱桃口,齐胸襦裙,并有专人过来指点她弹奏乐器。

她弹奏琵琶时,一名绿衣女跪坐一旁,为她一页一页读着风满袖的资料:“风满袖,淮安王府嫡长子,现年二十。四岁那年,因先帝无子,故将他过继于膝下,立为太子,两年后,皇后有孕,同年,风满袖自请废太子……”

吴姬不知道的是,她在研究风满袖时,楚秀心也在研究她。

平心而论,楚秀心觉得吴姬十分优秀,不像其他同龄女孩,仗着青春美貌,每日无所事事,绣两朵花,喂一喂池塘里的鱼,跟娘亲闺蜜说两嘴闲话,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吴姬能够把一个时辰掰成两半花,学琵琶时,顺便把资料听了,制定计划时,顺便把饭吃了,跟这种人在一起,很容易产生紧迫感,楚秀心也是,她莫名其妙产生一种“再不学习,就要被她丢在背后了”的错觉,干脆开始蹭课。

吴姬有很多老师,没有杂鱼,都是个中高手,人数很多,课程很杂,从梳妆打扮,作词谱曲,到时政评论,禅宗论道,皆有涉猎,若真能将所有课程都融会贯通,那么无论对象是谁,都能够迅速跟对方相谈甚欢,乃至于引为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