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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画先勾引我(27)+番外

风满袖知道他是在夸大其词,不过也没拆穿:“清者自清,你又不知道那赵福成的真面目,锦衣卫现在天天往你那跑,是因为没抓到人,等赵福成落了网,锦衣卫自然不会再去烦你。”

小侯爷沉默半晌,突然道:“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风满袖:“何事?”

小侯爷盯着他:“我事后怎么想也想不通,风兄,你究竟是如何提前得知,赵福成就要大难临头的?”

风满袖从他话里听出一丝不详,皱起眉头:“你把这事跟锦衣卫的人说了?”

“没有,我怎会这么做?”小侯爷笑道,“给赵福成透露消息,帮他逃跑的人到现在都没找到,我若将这事说给锦衣卫听,他们一定会怀疑你,这不是拉风兄你下水吗?”

风满袖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

这句话看似肝胆相照,其实是在威胁他,他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回头小侯爷为了撇清自己,搞不好真会把这事夸大其词,说给锦衣卫听。

可要怎么跟他说?说是《贵妃图》告诉他的?

……不行!

现在还没人知道《贵妃图》能“晓过去,解秘密”,知道了还得了,如小侯爷这种人,怕是会立刻撕破脸,抢了画就往门外跑。就算不知道画有这能耐,单单知道《贵妃图》里有真贵妃,也会让人抢破头。

那时候,凭他这么个顶着前太子名头,以至于被上头所猜忌,既不能从政也不能从军,只能被迫做个纨绔子弟的废人,真能保住她吗?

“风兄,怎么说?”小侯爷问。

风满袖看着他,一个字也不想说,比起失去妹妹,他宁可天天被锦衣卫带去问话,反正他也不是第一天被锦衣卫盯着,不过是从私下浮到表面罢了。

却不料一个下人气喘吁吁冲进来:“大公子,出事了!”

“什么事?”风满袖起初不以为然。

“您屋里……”下人结结巴巴,“您屋里那副画……”

风满袖不等他说完,立刻转身,朝门外走去。

小侯爷想跟过来,他头也不回道:“拦住他!”

说完,不顾身后小侯爷的怒喊,风满袖匆匆往自己卧房内走,才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外头聚了一群人,有自己院子里的丫鬟下仆,还有别的院子里伺候的人。

为何聚在这?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

“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

“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歌声从他卧室方向飘出来,吴侬软语,江南小调。

今日负责清扫他屋子的下人,正一脸苍白地站在门口,脚上的鞋子都跑脱了一只,见他来,牙齿打着抖,对他说:“大公子,我刚刚从里面出来,屋子,屋子里没有人,是画……画在唱歌。”

风满袖心想:我知道。

“你们退下,我进去看看。”他吩咐道,忽然回头看了眼,眉头皱起来,“……你怎么还在这里?”

小侯爷居然跟了过来,被下人的话,还有眼前这光景吓了一跳,两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大公子,是奴婢的错,奴婢实在拦不住小侯爷。”俩个下人鼻青脸肿的追过来,有一个右臂耷拉着,看起来似乎已经被人打断了。

风满袖一阵懊恼,他怎忘了忠勇侯是武将出身,眼前这位小侯爷人品虽不咋地,但是身手极好,是个能立刻上马打仗的人物,区区几个扫洒房屋的下人,怎么拦得住他,要喊也得喊家将。

小侯爷回过神来,张口就是一句不中听的话:“风兄,究竟是什么画?我同你一起进去看看!”

风满袖怎么肯:“不必了。”

顿了顿,为了打消他的主意,风满袖慢吞吞补了一句:“唱歌的……是我的屋内人。”

“你骗我?”小侯爷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他,一只手指着先前说话的下人,“他明明说了,屋里没人,是画在唱歌。”

“金屋藏娇的事情,小侯爷你又不是没做过。”事急从权,风满袖只能暂时把自己拉低到跟小侯爷一个层次了。

“你?金屋藏娇?”小侯爷上下打量他一番,笑道,“这样不好吧,你不是正跟我姐姐谈婚论嫁吗?”

“承蒙令姐错爱,但我心有所属,这事就此作罢吧。”风满袖拒绝道。

小侯爷有十几个姐姐,跟风满袖谈婚论嫁的是他的庶姐,俩人平时见面都少,自然谈不上什么感情不感情,所以听了风满袖这话,他一点不发火,只是深深看了歌声传来的方向一眼,然后说:“成,我回去跟她说一声,先告辞了。”

“不送。”风满袖看着他的背影,目中闪过一丝忧虑。

小侯爷哪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他现在是不好公然闯进房内,但回头一定会想方设法探听消息,想到这里,风满袖沉下脸,对周围的下人说:“都把嘴巴闭紧了,被我知道,谁将今天的事情传出去,家法处置!”

丢下众人,他快速进了屋。

“妹妹。”他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表情跟她说话,“你为什么这么做?”

楚秀心知道自己惹了麻烦,但她故意的,她必须这么做。

自称《贵妃图》具备晓过去,解秘密的能力之后,风满袖一定会想方设法把她藏起来,不让他人知道这件事。

这不行,她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贵妃图》名传四海,大名不仅要在达官显贵间流传,更要传到绑走哥哥的大恶人耳里。

让他忌惮,更让他产生一种错觉——只有哥哥才能画出这种神奇的画,若是杀了哥哥,世界再无一个人,再无一支笔,能够画出这样神奇的画。

见她半天不说话,以为她还不晓得事情的厉害,风满袖冷着脸说:“是不是哥哥对你太好,让你忘了世人都是什么样子?”

“我没忘。”楚秀心轻轻道。

她见多了世人的嘴脸,尤其是大恶人,她从没想过一个人能长着一张至善的脸,却做着畜生都不如的事。

“那就好。”风满袖道,“哥哥实不忍你再跟从前一样,被世人捧得高,最后跌的惨。”

叹了口气,他就像一切关心妹妹的大哥,严厉只能严厉几分钟,很快就在妹妹的沉默跟泪水中败下阵来,放柔了声音道:“妹妹,你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哥哥希望你别再被一群人盯着,妄议着,你只需做你喜欢做的事,喜欢唱歌就唱歌,喜欢跳舞就跳舞,喜欢牡丹花,哥哥给你栽一院子。”

还是带了些私心,没说你喜欢谁都行,这一点,风满袖决不让步,必须接受最严格的审查。

楚秀心忍不住扑哧一笑:“你真像我亲哥。”

风满袖露出被雷劈了似的表情,亲哥?谁?那个送她上了奸妃录,自己也上了奸臣录的相国亲哥,他怎会像那么个糟糕玩意?

楚秀心一见他脸色,就知道他又误会了,不禁吃吃一笑,再开口,声音带了一丝真情实意,跟往里里跟亲哥说话似的:“哥哥,你道我为什么会变成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