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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画先勾引我(24)+番外

若不是身份尴尬,还不知道多少女子要为他打破头,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人不在乎,譬如如今在画舫上为众人献唱的各家花魁,以及名声遍洛阳的琴师苏大家。

还包括了忠勇侯家的小姐。

“风兄,你的《贵妃图》带了吗?”小侯爷是为了自家姐妹来的,但并没有将这事放在明面上说,只是笑吟吟套着近乎。

风满袖淡淡回道:“忘了。”

或许是对方的面色太过坦然了吧,小侯爷竟一点没怀疑这句话的真假,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然后将话题往自己姐妹身上引:“真可惜,还想对着画里的样子,在我姐姐院子里修个一样的阁楼呢。”

风满袖喝了口酒,觉得他这主意不错,自己回去就照着画,建个一样的园子,妹妹见了这熟悉的光景,指不定就肯从画里下来了?

“光园子还不够。”他突然看向小侯爷,问,“你前年收的那几件古董,可否割爱?”

小侯爷一楞,笑起来:“你说那几条贵妃香帕?”

这是好听的说法,实际上,这位小侯爷不仅收集到了贵妃的香帕,还有她穿过的舞衣舞鞋,甚至脚腕上系过的舞铃,尽是些女子的贴身之物,然后让自己的侍妾穿上,跳《霓裳羽衣》给他看。

这是个人的私生活,风满袖以前从不置喙,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对妹妹的身份将信将疑,她可能是贵妃,也可能不是。

倘若是呢?

那他绝不能容忍妹妹的贴身之物,流落在外男手里,甚至被他拿来亵玩。

小侯爷虽然不知道他抽了哪门子疯,但俩家长辈正有意结姻亲,故而不想因为几件旧衣裳闹得不愉快,便笑道:“风兄若是喜欢,回头就让人送去你府上。”

顿了顿,又朝一边招招手,将一个中年男子招了过来,向风满袖介绍道:“这是赵福成,替我家打理外面的生意,那几条贵妃香帕也是他搜集来,送给我的,若风兄对此感兴趣,不妨叫他替你留意留意?”

赵福成?

风满袖心中一动,目光瞥了过去。

那是个大腹便便的商人,笑得像尊弥勒佛,十分无害的模样。他在洛阳城兴许是个顶顶有名的商人,但在这艘权贵云集的船上,他什么都不是。

为何妹妹唯独要自己留意他?

风满袖打量的时间太长,又一直不说话,赵福成跟小侯爷都觉得不对劲起来,小侯爷给赵福成使了个眼色,赵福成急忙给风满袖敬酒:“小人赵福成,见过小王爷,若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还请随便吩咐。”

说完,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下位者给上位者敬酒,下位者必须一饮而尽,但上位者不一定要喝,喝了是给他面子,不喝,就轻轻将杯子在桌面上磕一声,意思是:我知道了,你可以退下了。

但这点面子,风满袖都不肯给,他收回打量的目光,然后跟没看见过他似的,只偏过头跟小侯爷说话。

赵福成只好握着酒杯,尴尬地站在原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你先下去吧。”小侯爷只好亲自开口,让他先行退下,等人一走,满是疑惑地看向风满袖,“他可是做了什么,得罪了风兄?”

“没什么。”风满袖总不好说是自己屋子里的画,提前警告过他,要他小心此人,又不能一点解释也不给,显得太不给小侯爷面子,只能顿了顿,模棱两可的对他说,“只是观此人面相,不久将大难临头。”

小侯爷一听,笑了:“风兄什么时候研究起命数了,也给小弟看看?看小弟何时才能找到意中人?”

风满袖淡淡扫他一眼:“你马上就会遇见意中人。”

根本不需要算,这位小侯爷的花心人尽皆知,几乎每隔几天就要遇见个真爱,然后想方设法把人追到手,今天菊舫上请了好几个花魁琴娘来献艺,以此人一贯的尿性,必能在当中遇见真爱,可能还不止一个。

小侯爷哈哈一笑:“那就承风兄吉言了!”

正好这时花魁上台表演了,他一眼就看中了旁边伴奏的一名琴师,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嘴里喃喃:“风兄神算,我果然遇见真爱了。”

风满袖默默喝酒,不愿搭理他。

但小侯爷不肯放过他,笑道:“说起来,今天邀你来,是有一件事要问你,风兄,你……”

画舫忽然一个急停,舫上的人东倒西歪,连带着桌子上的酒水佳肴都倾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小侯爷气急败坏道。

“小侯爷,是水师。”下人匆匆回报,“把我们的画舫给围起来了。”

“水师?谁派来的?”小侯爷怒而起身,“走,带我去看看!”

结果刚走几步,就听见下人回报,说官船已经跟画舫接弦,官船上的人已经过来了。

小侯爷一开始还像个大爷,但一见来人,立刻成了孙子,右手在脸上一抹,川剧变脸似的,抹去怒容,换上一张笑脸:“原来是常千户,有失远迎。”

身穿黑色锦衣卫服,腰佩标志性绣春刀的常遇夏率人走过来,对他拱拱手:“小侯爷,打扰了,职责所在,来这找一个人。”

小侯爷立刻献殷勤:“找谁?可需要我帮忙?”

“不必。”常遇夏摇摇头,淡淡道,“我找赵福成。”

这名字一出现,许多人都变了脸色。

尤其是小侯爷,因纳了常遇夏的女儿为妾,两家算是姻亲,故而脸色尤其难看,鬓角甚至微微出了点汗,沉声问:“赵福成犯了什么事?”

“此乃机密。”常遇夏拒绝透露内情,只一扬手,“来人,搜!”

十几个锦衣卫,带着从水师借来的人马,开始大肆搜捕,将个菊花宴弄得尖叫四起,人心惶惶。

“禀大人!”一名锦衣卫回报道,“赵福成不在船上!”

常遇夏盯着小侯爷。

“这,这……”小侯爷额头上全是汗,“他刚刚还在的,其他人可为我作证,我没有私藏他……”

“禀大人!”又一个锦衣卫回报,“船工说半个时辰前,看见赵福成放了一艘小船下江。”

“哼,消息走漏了么?”常遇夏目光一冷,“传我命令,封锁整个江面,一定要把人抓回来!”

见这群赫赫有名的鹰犬要走,众人刚要松口气,就听见常遇夏淡淡补了一句:“你留下,看着画舫上的人。”

众人刚放下的心,又立刻提了起来。

这……这是怀疑他们当中有赵福成的同伙?

“我,我是从外地过来的考生。”一个书生忍不住撇清自己,“我压根不认识那赵福成。”

常遇夏淡淡扫他一眼,一个侍者打扮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走到常遇夏身旁,与他耳语两句,常遇夏立刻冷笑一声,朝那书生说:“宴上你跟赵福成交谈甚欢,你来洛阳的路费都是他出的,你不认识他?”

书生脸色顿时刷白。

其余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作为此次宴会的经办人,加上又是背靠忠勇侯府的大商人,加之本人又长袖善舞,宴上哪个人没跟他碰过杯,聊过天,谈过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