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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画先勾引我(22)+番外

楚秀心吃一口饼,喝一口汤,极为满足,又感到稀奇:“想不到你也会来这种店。”

东西虽然好吃,却是个街边小店,店主年纪颇大,带着孙子一块操持着店面,因店太小,坐不下几个人,所以桌椅板凳都放在外头,客人也大多聚在外头吃。

民风过于淳朴,实在不像沈临这样的骄奢小少爷会来的地方。

“我不爱来这,不过我手下人爱来。”沈临一边把饼子撕成极小极小一块,浸泡在汤里,一边回,“从前来洛阳公干时,一放值,他们就三五成群的跑这来喝羊杂汤,有一次还把我拉来了……”

“老板,两个人,老样子。”

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然后两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在一张桌子前坐下。

“怎么不说话了?”楚秀心一开始没太在意他们,对沈临说,“你继续说啊。”

沈临用手指头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写:下属。

写完,他飞快用手把桌上的字迹洗去,然后竖起一根手指头,朝楚秀心无声的嘘了一声。

楚秀心顿时明白了,后头两个都是锦衣卫,是他从前的下属。

保不定,就是之前在金石馆里碰见的那个。

这么巧,又撞见了。

俩人不再说话,只低头喝着碗里的羊杂汤,吃完,楚秀心急忙将铜板放在桌子上,顺道朝店里喊一声:“老板,钱放桌上了!”

“好嘞!您走好!”

楚秀心抓着沈临匆匆离开,不走不行,她总觉得对方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背后,难不成……已经认出他了?

待她匆匆走远,这厢,常遇夏缓缓回过头,见同僚嘴里嗑着瓜子,饶有兴致打量他:“怎么?看上了?一直盯着那小娘子瞧。”

楚秀心没看见,他可一直看在眼里,打从楚秀心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这一位的目光就时不时往她身上瞥。

“没。”常遇夏摇摇头,“就是觉得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同僚:“哦?”

“那小娘子,我先前在金石馆里见过。”做这行,记性都好,所以常遇夏一眼就认出楚秀心来,他摇了摇头道,“那时她跟着一个老财主,但刚刚那个,怎么看都像个年轻人。”

“嘿。”同僚嘿了一声,“这是拿着老财主的钱,在外包养小白脸啊,可恶,这种好事怎么就轮不到我呢?”

常遇夏白了他一眼:“行了,说正事。”

客栈内。

反手将门一关,楚秀心仍安不下心来,一眼面色愁苦地问沈临:“你说他认出你没有。”

“没有。”沈临笑吟吟道,“他一路都盯着你瞧,哪有功夫看我。”

“我?”楚秀心一楞,“他看我干嘛?我又没犯事。”

“我也觉得这样不好。”沈临仍笑,“回头把他眼珠子挖了。”

楚秀心盯了他老半天,最后还是分辨不出他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行了,别开玩笑了。”姑且当他是在开玩笑吧,楚秀心叹了口气,“以后你还是少出门了,你要吃什么,我去帮你带回来吧。”

“那可不行。”沈临立刻拒绝了,“我还有好多地方,想跟你一块去玩呢。”

怕楚秀心不答应,他很快接上一句:“放心,他没空找我麻烦,我要是没料错,他来这是有任务的。”

楚秀心:“任务?”

“多半是要找人麻烦。”沈临笑道,“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不过可以猜一猜。”

楚秀心笑了起来:“你这也能猜到,你莫不是有读心术……嗯?读心术?”

她摸了摸下巴,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是有关《贵妃图》的,但具体怎么实施,还得看沈临的,遂对他说:“他们要找谁麻烦,你快说说,说得具体一些。”

第17章 哥哥

“我儿近日是怎么了?”王府内,老王爷询问道,“怎么总见你魂不守舍的?”

风满袖犹豫一下:“无甚大碍。”

知子莫若父,老王爷一下子看出端倪:“可是跟女人有关的事?”

“不是女人。”风满袖顿了顿,“是画。”

“你之前买的那副《贵妃图》?”老王爷是知道这事的,摇了摇头,叹气道,“听说你之后还买了不少跟贵妃有关的古董,倒不是怪你花钱,但你不能总将时间放在这上头,偶尔同人交往,你岁数不小了,是时候娶妻生子了……”

风满袖却不愿在这事上应他,淡淡道:“有弟弟继承家业就好,至于我,何苦连累别人。”

锦衣卫盯着他的事,他也好,老王爷也好,都并非一无所觉,只是装不知道罢了。

嫁给他,也就意味着日日被人监视着,事事被人记在本上给人参看,像个园子里养的动物一样。

哪个门楣相当的公侯小姐,郡守之女能受得了这个?就算她受得了,她家里的人也不愿沾上他这等倒霉蛋。

小官小吏家倒不在乎这些,可他试着接触了几家,个个都是冲着钱财权势来的,就算一开始不是,后面也很快被富贵熏花了眼,熏臭了心。

见怎样都无法说服他,老王爷最后气急道:“你总不能娶幅画吧?”

风满袖沉默半晌,淡淡道:“有何不可?”

父子两不欢而散,他回了屋,看着自己屋内的美人图,目光自宫女提灯,至歌女葬花,一路路,最后落在《贵妃图》上。

忘记多久了,自那一声“红尘浊世事茫茫,未知谁有返魂香”过后,她再没出现过。

他承认自己戒心重,总是怀疑这,怀疑那。

这是优点也是缺点,若没这份戒心,他活不到现在,也因这份戒心,他总是有意无意的伤人心。

没有一个女人能在他身边留到最后,一提他,都说“任是无情也动人”。

无情而又动人的小王爷抿了抿唇,看着眼前的画。

世上有种人,他从不讨好女人,偏偏天赋异禀,一旦他想讨好某个人,总能一下子找到关窍。

只见他亲取了一块香料,投进博山炉内,不久,白雾在小山上蒸腾缭绕,一缕缕轻烟直上《贵妃图》。

之后他怀里抱着一张琵琶,面朝着《贵妃图》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弦上轻轻拨了几下,起初曲不成调,三两下,一个调子渐渐成型,竟是她那天唱的“红尘浊世事茫茫,未知谁有返魂香”。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他忽然道:“可惜调成无人合。”

轻轻一声笑,很快画上传来歌声,与他曲调相合:“红尘浊世事茫茫,未知谁有返魂香。”

一曲罢,他按住弦,淡淡道:“你回来了。”

“回来这个词,未免过于暧昧。”楚秀心叹道,“这儿又不是我的家。”

风满袖顿时卡了壳,过了一会,才道:“你可以把这当成你的家。”

“呀,你要做我的家人?”楚秀心故作惊讶,然后拖着一声长长调子,带着一丝私心地唤他,“哥哥?”

风满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