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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画先勾引我(163)+番外

再说了,散功而已,又不是断了手脚筋,陈国别的没有,就灵丹妙药跟大夫特别多,兴许能药好他呢?就算药不好,他十六岁就是天下第一,再给他十六年,不,甚至要不了十六年,他还是天下第一。

“是。”想到这,裴御京笑着点头,“皇帝有眼无珠,我不同,跟我回陈国,我绝不会亏待你,怎么样,你跟不跟我走?”

沈临望了他好一会,突然慢慢伸出手。

裴御京露出得偿所愿的笑容,握住那只手。

用力一握,沈临朝他笑出一个甜蜜的小酒窝:“……我总算抓住你的狐狸尾巴了。”

裴御京一楞。

四面八方,锦衣卫涌了出来。

环顾四周,裴御京脸色难看,他慢慢转过头,盯着眼前的沈临:“……你跟皇帝合伙算计我?”

第126章 画中人

算计他的是谁?

数日前,风满袖跪在少年天子面前,对他诉说了《贵妃图》带来的消息,然后昂起头,脸上写满悔恨。

“我不能一错再错。”悔恨过后,他的眼神一股决绝,“皇上,您要怎么处置我都行,但请千万小心裴御京,此人才是背后主谋,真正的敌国奸细。”

风重光静静听完这一切。

此事是真是假,楚秀心跟裴御京谁才是真正的奸细?

他转头问:“阿临,你怎么看?”

沈临当时是在场的,皇帝一问,他二话不说,在他面前跪下,说:“还请陛下与我一起演一出戏。”

“什么戏?”风重光问。

“请陛下驱逐我。”沈临说。

风重光思考片刻,笑了起来:“然后,那个真正的奸细就会来接触你,策反你?”

沈临点点头。

“可他们真会上当?”风重光摇摇头,“换朕,可不去送这个死,你一只手就能把朕的脑袋拧下来。”

沈临:“所以还求皇上一件事。”

风重光:“什么事?”

“请皇上赐我一碗毒药。”沈临淡淡道,“废掉我的武功。”

风重光:“假药?”

沈临:“假药可骗不过那堆人精。”

风重光凝视他好一会,才悠然一笑:“你是真的打算为国尽忠,还是打算借这个机会,提前退休,去跟你的楚姑娘作伴?”

破庙内。

面对裴御京的质问,沈临微微一笑:“谁知道呢?”

一个年轻锦衣卫为了抢功,先一步冲过来,想要拿下裴御京,却咻的一声,一支箭从外头射进来,刚好射穿他的手臂。

他啊的大叫一声,一边退,一边喊:“有埋伏!”

裴御京的手下从外头冲进来:“大人,到这边来!”

裴御京转头要走,突然感到右手一紧,一回头,见是沈临狠狠拉住他。

真可笑,以为他还是天下第一吗?裴御京反握住对方的手,用力将他一拉,原本只是尝试一下,没想到竟真拉得对方一个踉跄。

见此,裴御京忍不住大笑:“那就一起走!”

两批人斗在一起,因裴御京拿住了沈临,故而锦衣卫这边有些投鼠忌器,打斗的时候放不开手脚,于是死伤颇重。

“怎么办?”见此,一名锦衣小校问上司。

上司阴沉着脸看着庙内光景,半晌才道:“能活捉就活捉,要是活捉不了,至少不能放他活着离开。”

“可是沈大人在他们手里……”

“我说的就是沈临!”

锦衣小校惊呆了:“这,这,皇上那里怎么交代?”

上司淡淡道:“无情最是帝王家,这正是皇上的意思。”

他们说话时又没有瞒着别人,沈临听见了,裴御京也听见了。

裴御京目光一阵闪烁,转头对沈临笑:“走狗烹,良弓藏,看,你的皇帝抛弃了你,你还要为他效死不成?”

沈临沉默不语。

“我知道这里许多人是你的下属,不如你喊一声,叫他们放放水,让我们走?”裴御京劝道。

“我没那么大的面子,让别人冒杀头的风险,放了你这个敌国奸细。”沈临冷笑一声,“不如你放了我?反正我最后一点利用价值也没了,皇上也已经放弃我了……”

“你不这么说还好,你这么一说,我忍不住怀疑你们在演戏。”裴御京笑,“我已经上过一次当了,可不能上第二次。”

说完,他拉着沈临往破庙外跑,上司看见了,忍不住将手一抬,几个锦衣卫抬出暗器,一秒数百发的暴雨梨花,他望着沈临的方向,犹豫着,抬起的手将落未落。

梨花浮于江上,如覆了一层细雪,舟过,舟上垂落一只手,抚开了梨花雪,荡开的涟漪中,倒映出楚秀心的侧影。

“前头就是陈国了。”沈渊手里一根筏,亲自划着船,江风一吹,吹起他的马尾,还有身上的黑衫,他回过头,“对了,我这身奇不奇怪?”

楚秀心瞥了他一眼:“是挺奇怪的,你今天怎么穿起了男装?”

“怎样?”沈渊虽然换了个男装,却还是小女儿似的,张开双臂,在船上转了个圈,“好看不好看?”

“你看起来……”楚秀心看着他,“有点像阿临。”

笑容渐渐从沈临脸上消失,他停了下来,歪着头看向楚秀心,那张洗去了胭脂水粉的脸,眉眼之间,的确有几分沈临的影子。

更何况,他还特地往沈临的方向打扮,梳着他平时梳的发型,穿他平日里爱穿的黑衣服,连腰带跟靴子都选了同一款,明明自己不用刀,还偏要在腰上系着把绣春刀……也不知是他买来的,还是从死人身上夺来的战利品。

“这不是挺好吗?”沈渊淡淡道,“从前,他取代了我,被锦衣卫指挥使收养,受到最好的教育,成了人上人,而我被个养瘦马的人家收养,他们把我当女人养,养大了,卖给一些有特殊癖好的达官贵人。”

说到这,他慢慢笑了起来。

这一笑,将他跟沈临彻底割裂开,那是只有落入深渊的人,才会拥有的笑容,险恶憎恨中,藏着一丝疯狂——渴望回到过去,重新来过的疯狂。

可人怎么能回到过去呢?

“所以,我现在要取代他。”沈渊笑道,“我来替他做人上人,我来替他享受天南海北的珍馐,我来替他娶你。”

楚秀心抖了抖手,将手指上的水珠,还有梨花花瓣,抖进江水里,然后她转过头来,用那只湿漉漉的手指着他背后。

“什么?”沈渊回头看了一眼,江上空空,什么也没有。

“画。”楚秀心说。

《天女图》正放在匣子里,背在沈渊背上。

“娶我之前,你是不是该先下个聘?”楚秀心指着画说,“我不要别的,你把《天女图》给我。”

沈渊歪着头看她好一会,才笑:“好呀。”

他解下背上的画匣,递向她,递到一半,突然又收回去。

“你该不会躲画里,不出来了吧?”他问。

“我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楚秀心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