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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画先勾引我(145)+番外

“公子!公子!”管家的声音隔着门响起,听起来十分焦急。

风满袖回过神:“进来,什么事?”

管家匆匆进门,对他说:“外头来了锦衣卫的人,说怀疑小姐是敌国派来的探子,要调查她的住处,还有她平时交往过的人,叫我们配合一下。”

风满袖愣愣听到最后,心里冷不丁起了一个大逆不道的念头。

“风重光。”他在心里幽幽一叹,“你若是病死了多好……

耳听为虚,眼见也假,有些事一旦先入为主,就再也听不进解释的话,别人说再多,你也只会认为他是在骗你,而你自己,则会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咔嚓,沈临踏断了地上一根树枝。

远看是山,近看才知是墓,一个又一个坟包或高或低,起起伏伏,形成了一座坟山,有些坟头上着贡品,还有些多年没人来,墓碑上已经爬了一层翠绿苔藓,将碑上的姓名都给覆去了。

一座坟前,一名男子正在擦拭墓碑上的苔藓。

“曹永。”陪沈临一同前来的村长上前,“快过来,有位官爷找你问话。”

沈临背着双手,慢慢踱过来,目光从墓碑上一扫而过,只见上头写着:爱妻叶幼薇之坟。

目光一闪,他笑着问:“你老婆叫叶幼薇?”

“是,是。”见他一身官服,曹永的腰顿时矮了半截。

“她什么时候死的?”沈临说,“怎么死的?”

“大约四五年前,是病死的。”曹永老老实实道。

又问了他几个问题,他也都老老实实答了,沈临用手抚了抚墓碑,问:“你老婆叫叶幼薇,怎么给养子也取名叶幼薇?”

“养子?”曹永一楞,“不不不,我只一个养女叫这个。”

沈临盯着他:“养女?”

“不瞒您说,小人是个瘦马商人。”曹永赔笑道,“但小人没做过缺德事,手里的姑娘,就算长大了不好看,也不会把人卖进青楼,宁可自己赔点嫁妆,给她许个好人家。这叶幼薇,小人记得她,她是我老婆从小带大的,极爱她,一直当她亲生女儿……”

“把他当亲女儿?”沈临嘲讽道,“然后十二岁就把他卖了?”

“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曹永咳了一声,“小人只负责买人,教养瘦马这事,一贯是我老婆在做,我老婆一死,我就一日不如一日,最后都要吃不起饭了,只好回乡种田,但我那养女是被惯大的,她哪里种得了地,吃得了苦?我也是为了她好,才在临走之前,给她寻了一户好人家,咳……咳咳咳!”

他咳着咳着,突然哇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

沈临侧身避开,结果那口血全喷在了村长脸上,村长骇得连连后退,一边用袖子擦拭脸上的血,一边战战兢兢问:“怎么了?曹永你是不是病了?”

“不。”沈临俯下身,用手沾了点他唇角的血,放到鼻子前闻了一下,“他是中毒了。”

曹永脸色发紫,正用双手抠着喉咙,往外嘶着气。

“曹永。”沈临抓住他一只手,用他的手指沾了点他自己的血,“是谁杀了你?”

那根带血的手指,并没在地上写下凶手的名字,而是艰难抬起,指向了身旁的墓碑——

“哎呀!”村长寒毛倒竖,大热天的出了一身冷汗,“这,这莫非是冤魂索命啊!”

冤魂索命?沈临冷冷盯着他指着的那个名字,淡淡道:“叶幼薇。”

在他说出那个名字时,带血的手指应声而落,掉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沈临忽然拔出匕首往后一抛,当的一声,另外一把匕首抽出来,挡住了那把飞来的匕首。

帷帽下,黑色帽纱被匕首交击时带起的风吹开一些,露出一只如星如月的眼。

“往哪跑?”沈临追了上去。

两道身影在坟山中兔起鹘落,时而交击在一起,又时而分开,连山谷中的猛禽都对他们退避三舍,默认他们俩个是食物链的顶端,是最美丽也最凶残的猎杀者,要厮杀出个胜负。

“阿临。”两把薄如蝉翼的红袖刀,如美人柔荑,错住了沈临的绣春刀,帷帽后,一只眼睛看着沈临,笑吟吟问,“你总算来找我了。”

“阿临是你叫的吗?”沈临冷笑一声,手上猛一用力,绣春刀一下子往对方面上斩去。

对方急急避开,但头上的帷帽却无法幸免,被绣春刀一刀两断,劈成两半,带着黑色帽纱一起,落在了地上。

“啪。”

摘星楼。

这是左无忌手中最好的一座楼,最高的一座楼,如今分给了楚秀心住,夜深,她正在卧室内宽衣,准备上床睡觉,冷不丁听见外头啪的一声,似重物落地声,急忙将已经解开的衣襟再次合上,警惕问:“谁?”

没人回她。

她等了片刻,终究还是决定起身出去看看。

结果一开门,就看见一个血乎乎的身影趴在地上。

楚秀心慢慢走到对方身边,用脚尖踢了踢他:“你还活着么?”

“我今天碰见我弟弟了。”沈渊趴在地上,艰难侧过脸看向她,就连额头上都带了一道浅浅血痕,正往外渗着血,看起来如同破了一条缝的精美花瓶,让人一见就觉得惋惜,他望着楚秀心,嘴上在笑,一只眼睛却往外渗着泪,“他差点杀了我。”

第112章 彼岸花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沈渊伸手抱住楚秀心的腿,他今日又做少女打扮,伤痕累累挨在她腿边,真如落难少女般可怜,“本来有贵人要收养我,后来见我病了,就放弃了我,带走了我弟弟……”

楚秀心急忙拔腿:“你先放手!”

“我当时不过七岁,没钱看病,也没钱吃饭,我需要有人照顾我。”沈渊抱着她不放,笑,“换了你是我,你怎么做?”

楚秀心冷冷道:“我又不是你。”

沈渊幽幽一叹:“我挣扎着去了河边,用水洗干净手跟脸,又给自己扎了个麻花辫,敲开了西湖畔一户瘦马人家的门,男主人一开门,我就抬头看着他,让他看清楚我这张脸。”

面若好女,说得就是他这种人,不说风情,只凭眉眼,他就胜过了世上大多女子,也难怪当年一抬头,就迷住了曹永的眼。

“我想要的,都得自己去争取,他想要的,老天爷都会喂到他嘴边。”沈渊笑,“他得天独厚,天意眷顾,算什么笑面修罗,压根就是老天爷的私生子!”

楚秀心低头看着他。

“怎么不说话?”沈渊抬头望着她,一缕鲜血自他额头蜿蜒而下,如画上一根病梅,凄艳入骨,“没料到你的阿临是这种人吗?”

“啊。”楚秀心慢慢弯下腰,“我之前就想问了……你是怎么爬上来的?”

沈渊:“???”

楚秀心转头看了眼窗户,明月与窗齐平,她道:“这座摘星楼,是园中最高的建筑……你如果真受了这么重的伤……”

她转过头,目光别具深意地扫过沈渊身上的血衣,以及淌了一地的鲜血,问:“你是怎么爬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