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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画先勾引我(107)+番外

“是也不是。”裴御京笑,“我来见太后,顺便向她献上一礼。”

直觉告诉楚秀心,这个礼物绝对有猫腻,她问:“什么礼?”

裴御京笑:“你猜。”

佛珠?沉香?古画?文房四宝?世人都以为太后爱这些,殊不知太后礼佛不信佛,赏画不爱画,甚至有个怪癖,心里不痛快时,会撕画听声响,楚秀心想了半天,摇头:“我猜不到。”

裴御京便展开扇子,朝她的方向扇了扇:“再猜。”

微风吹拂楚秀心的面颊,将她额前几缕碎发往后吹,瞥了眼扇面上的《妖猫图》,她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总不能是《妖猫图》吧?”

裴御京似乎自己都惊了一下,仅仅一秒钟时间,极为短促的惊讶,然后有些愉悦地眯起眼,看着她笑。

楚秀心被他看得有点发毛,忍着搓手臂的欲望,问:“我猜错了?”

“不,你没猜错。”裴御京的手不动声色的摸过去,在摸到桌上茶杯的同时,小指头有意无意的碰触到她的手指,分不清是一场刻意的勾引,还是一种无意的示好,“我只是觉得有点害怕。”

“害怕?”楚秀心眨眨眼,“裴东家害怕什么?”

“我害怕你。”裴御京喟叹一声,“你总能猜到我想做什么。”

……竟真是《妖猫图》?

明明猜到了答案,但楚秀心内心反而更加迷茫,为什么?他是发现了《妖猫图》的端倪,打算将它转手送人?可真要送人,为何要选择太后?以及……为何要特地过来告诉自己?

诸多疑问,尚未得到解答,就看见他将脸凑过来。

扇子别在一旁,似一扇小小屏风,正好遮住了两人的侧脸,外人眼中,指不定他们在偷偷做着什么。

藤花无次第,万朵一时开,裴御京手持折扇,情人间私语般的亲密,对她笑:“而我……也总能猜到你想做什么。”

咕噜——

楚秀心看着他,不可抑制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我该走了?”他索性捏住楚秀心的小指头玩了两下,笑,“怎么?不送送我?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法见面,因为要处理你给我找的麻烦。”

……说得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了,却还甘之若饴的上当受骗似的。

楚秀心抽回手:“我送送你。”

门前停着一辆马车,车厢朴实无华,但拉车的却是四匹踏雪乌骓,一色的黑,唯四个蹄子雪一样白。

楚秀心目送裴御京登上马车,登到一半,他突然回过头:“要不要跟我一起?”

眨了一下眼,楚秀心问:“去哪?”

裴御京笑:“去李园。”

京城虽然风气开放一些,但孤男寡女共乘一车,也太过暧昧了些,楚秀心自然是拒了,拒绝之后,她小跑着进屋,一路从走廊,进入画内,直至《妖猫图》前。

马车轻轻摇晃着,裴御京坐在车内,单手支着脑袋,另外一只手展着扇子,就像在等着楚秀心过来似的,透过画笑吟吟看她。

倒是把楚秀心唬了一跳。

“怎可能。”她回过神来,继续窥视着裴御京的动向。

他没说谎,马车驶向李园,太后的娘家。

最出名的一点——擅生女儿。

从李园内接连走出一个太后,一个王妃,一个宰相续弦,三个世家妇,故百姓提到李家,皆言:李家有女初长成,千家万家登门求。

“哎呀,这不是裴东家吗?”李园内迎出一个中年男子,胖乎乎如弥勒佛,笑起来更是万家生佛,乐呵呵调侃,“怎么,也是来我家求亲的?”

“李侍郎打算许我哪一个?”裴御京笑。

“我家如今只剩两个女儿,尚且待字闺中。”李侍郎笑,“大的那个年芳六岁,小的那个今儿抓阄,裴东家中意哪一个?”

“别了别了。”裴御京摇头苦笑,把手中的礼单递上去,“裴某可不想被京中所有十周岁以下的年轻俊杰们视为情敌。”

李侍郎哈哈一笑,拉他进去喝酒。

酒过三巡,小小姐被抱出来抓阄,不愧是京中最擅长生女儿的人家,才周岁,就一股天然灵动从眼睛里透出来,见人就笑,格外可爱。

家人将文房四宝,琴瑟玉佩,以及绣线胭脂等物放了一桌,让她去抓,可她格外顽皮,什么都不抓,非要去抓桌子底下的猫。

“淘气鬼。”裴御京出了名的会爱猫,也会逗猫,伸手将猫从桌子下捞起来,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手里的扇子就遗落在了桌子上,并且半开着,露出里头《妖猫图》来,惟妙惟肖的一只猫头,探头探脑地看向画外。

小女孩立刻眼前一亮,一路从桌子上爬过来,沿途什么都不抓,最后一把抱着那扇子咿咿呀呀。

奶娘见了,忙伸手抢她手里的扇子,小女孩不肯,哇哇大哭。

“哎呀,真是不懂事。”李侍郎头疼道,“快把《妖猫图》还给人家。”

“没事,没事。”裴御京摆摆手,“借给她玩玩吧。”

说完,目光往扇上一瞥,似笑非笑:“偏抽中了这个,令媛长大以后,搞不好要当官的。”

女孩子当什么官?一群人只当他在说笑,也有人追问了几句,不过他都笑而不答。

小孩子容易犯困,过了不久,小女孩就开始不停打哈欠,奶娘将她抱进屋里睡,剩下的人仍在外头吃酒聊天,联络感情。

结果吃一半,突然听见屋里传来一声尖叫。

“发生什么事?”爱女心切,李侍郎第一个冲过去。

门一开,里头是一具尸体,脸色漆黑,嘴角还流着一串泡沫,地上打翻了一个小碗,淌了一地的蜜糖酥酪。

这原本是给小女孩准备的零食,被下人偷吃了,结果一碗没吃完,下人就死于非命。

“什么人,居然对我女儿下此毒手?”李侍郎气得面色铁青,上前抱起女儿,“是对我李某人有意见,还是对太后有意见?”

一群宾客噤若寒蝉。

对太后有意见的人依旧很多,尤其坊间,不知怎地传出一个流言,说是太后下毒将皇帝药倒,好让自己能够垂帘听政,本是无稽之谈,但传的越来越有鼻子有眼。

最近的新消息是,太后养了一个极厉害的太医,会治病,也会下毒,太子的病只有他能治,谁知这个毒是不是就他下的。

所以这次的事,是不是有人想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下毒毒杀太后的家人,好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别伤了和气。”裴御京越众而出,说,“想知道凶手是谁,还不简单,问一下它吧。”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竟是小女孩床边放着的那把扇子。

扇子是打开的,猫眼是圆睁着的,若它会讲话,当真能一语道出目击者。

“你说。”裴御京笑,“你看见了什么?”

楚秀心:“………………”

画内,楚秀心表情十分纠结。

她当然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免得中了裴御京的圈套,可转念一想,她真要为了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打掩护?对方可是连个没断奶的孩子,都能狠下杀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