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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座公寓(74)

右大臣,鬼族……

这两个词撞在暴雪脑袋上,一个神祗般的身影立刻浮现在脑海中,然后所有的憧憬与回忆一起迸裂成碎片,只徒留下真实,鲜血淋漓的残酷。

她想起来,教父。他坐在星空王座上,对她说:“我的愿望是……在这次战场,一个类似这个世界平安京的时间与地点……朱雀京。我希望,右大臣的女儿雪公主,能被鬼族首领酒瞳童子劫掠走。仅是,如此而已……然后,我就会把叶还给你。”

把他,把我的哥哥,还给我……

回忆的色泽瞬间从暴雪眼中消褪,暴雪紧紧捏着小扇子,眼中,有樱花,有京都,有奔波的武士,有一切一切,真实的活在她面前的人。有时候,战斗无可避免,有时候,生活总是很无奈,当一切都发生了,她只能做她该做的。

“等一下。”

白袍青年回过头来,夜色中,红衣少女的衣色染红了他的瞳,她倔强的望着他:“带上我!”

相似与不是

第四十七章

白袍青年突然勾唇一笑,月色清浅,浣着他的面颊他的发,风华绝代。

手一挥,那些意图阻止暴雪上前的武士们便躬身一退,让开一条大道来。白袍青年在道路尽头,对暴雪微笑:“如果您执意,那就请吧。”

暴雪反握着匕首,目光清澈的走过大道,站到白袍青年面前,红色裳衣如蝶翩飞,微微把头一仰,暴雪说:“我执意。”

白袍青年微微点点头,说:“好,那请务必不要远离在下身边。”

话音刚落,远方已有人声鼎沸,打着火把的武士一路传讯而来:“少将大人,已经把那只鬼围进神社了……”

白袍青年眉头微微一皱:“恩?什么神社?”

传讯武士微微一哽,低声说:“是……是稻田神社……”

白袍青年苦笑着叹了口气,问道:“今夜是月圆呀……难道……”

传讯武士头一低:“是……在神社斋戒奉神的是屿殿下。”

白袍青年微微摇了摇头,吩咐下去:“源氏家将随我来,其他人继续镇守在外,不要让一人一物脱逃出神社……”末了,看了看暴雪,“雪姬大人,请吧。”

暴雪什么也没说,追随在白袍青年身侧,身旁,拱卫着十数名腰配太刀的武士,身后,服部一守默默的追随着二人的身影。

稻田神社外,无数举着火把的武士如临大敌的拱卫着,为白袍青年与其一行让出一条道来,暴雪这才能好好打量那座神社……

一夜腥风血雨,而面前的神社大门,却如一朵淡漠人间的莲花,洁白神圣,隐约间,有诵念之声传出。

白袍青年向前一步,优雅的开口道:“少将源静风,请见屿殿下。”

画着一尾白狐的神社大门呼的一声张开,两名戴着白狐面具的白衣童子各立一侧,稚嫩的童音如同乳燕清吟,一个笑嘻嘻道:“少将大人请。”另一个笑嘻嘻的说:“其他人不请。”

白袍青年,也就是少将,源静风淡然一笑道:“此次非同小可,静风是为抓捕掳掠杀害京城贵族女子的鬼族而来,得罪了……事后,必当登门请罪。”得罪二字一出,源静风身旁十数名武士已然冲出,太刀铿的一声出鞘,冰冷刀光印在白衣童子的面具上。

两名白衣童子惊叫一声,就地化为两只白色小狐,忙乱的逃向神社内。

暴雪略略为之一惊,身后,已经有人嗤之以鼻:“哼……真不愧是有‘鬼舞’之称的屿殿下,连蓄养的门童都是妖物。”“话不能这么说,哪个阴阳师没有几只式神使唤……”“那是阴阳师,屿殿下……他的身份可是皇太子,哦不,是前太子了……我看,宫里的传言是真的,若不是太子勾结鬼族,天皇殿下怎么会无缘无故废黜他太子之位?甚至连姓氏都未赐予,无姓之人,等同平民!”“就是,况且这次,若无贵人相邀,几位贵族小姐又如何会结伴赴约,最终……香消玉殒。”“是啊,而且这鬼哪里不跑,就往这里跑,我看,说不准,就是此处蓄养的鬼怪式神呢……”

诸多流言挟带着或无意或恶意的情绪,如一条居心叵测的蛇,在人群中嘶嘶游走。而比起这般人心险恶,谣言之祸,那几只会被一次恐吓惊的落荒而逃的妖物,又有什么可怕?

谣言如刀,是可以杀人的。

暴雪垂眸,心中了然,神社中的前太子,屿,如果不是笨蛋,就是个大好人。

身居高位的,便只有这两种人,会被谣言祸害到如斯境地。

如果两样都不是……那么,就是他看到了些不该看的东西,知道了些他不能知道的事情……以其地位来看,恐怕,那只能和一个人有关系……

源静风白袍轻扬,大步踏入神社内,在前面开路的源氏武士们持刀警戒。

暴雪抬起睫,微微一笑,追随在他身后。

恐怕……能将你逼到如此境地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一国的最高主宰,天皇

……

稻田神社中,遍种着巨大林木,森翠之色郁郁葱葱,风带来一股苍翠的古木香气,宛如沉淀千年的岁月。

神社的檐角上挂着几枚铃铛,随风而吟,一声一声沁心来。

源静风淡淡打了个眼色,源氏武士们立刻了然的分散,朝各个方向奔去。

“搜查鬼族的事情就交给在下家将们了,雪姬大人,就请随在下一起拜访屿殿下吧。”源静风优雅的微笑。暴雪点了点头,其实,她也是要见一见这个屿大人的。

“不敢,静风少将直接叫我屿便可,不需要加个后缀!”一个清冽的声音响起。

整个神社刮起一阵悠远的林木之风,所有的铃铛清脆作响,供奉着白狐之神的里室大门缓缓打开……

古木在这气势下瑟瑟发抖,树叶纷纷而落,而源静风只是优雅微笑着,一副参见茶会主人的悠闲神情。而暴雪亦是无动于衷,只有服部一守,冷不防掐起一个指印。

只是下一秒,暴雪所有的冷静都立即崩碎。

圆月当空,挂在神社檐后。寒星隔雾,淡薄了他的面庞。

约莫十一二岁的男孩,穿着黑色直衣,一脸冷漠的站在台阶上,背后的神社里室大门缓缓关上,男孩俯视着他们,一如在某个时空中,在某个叫曾经有座公寓的地方,他高高坐在神座上,俯视着他们。

淡金色的长发柔软如幼狐的毛皮,披散在身上,那个男孩,拥有着极其肖似教父的面容,除了一双瞳宛如琥珀,不似教父般双瞳月色。也不似教父……无论何时何地,都带着温柔如同明媚阳光的笑容。

甚至……有一些惶恐,有一些害怕,有一些逞强……像一个小孩子那样……

一点一滴温柔的情绪,渗入暴雪心里,唤起了关于很久很久以前的,非常非常温暖的回忆……那里,有教父,有惶恐,害怕而又倔强的自己,那时,她还什么都不曾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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