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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座公寓(58)

“其实,我的信念一直都在……原来,证明我还活着的人,一直是你……”

千本樱一开一落,生命只此一刹。那既是……樱吹雪。樱花散落,犹如白雪。

服部一攻倒在地上,宛若一生只开一刹的樱花,凋零一地。秀气的眼睛,缓缓闭上,那一刻,灿然了他整个生命整个灵魂的,是幼时的道场,北海道的雪,干净的落在朴素的黑色道场内,他的爷爷抚摸着他的头,说:“你是服部家最优秀的忍者,但是,你也是我的孙子……这一生中,你必将有两个最重要的人,一个,是陪伴你一生之人。一个,是赐予你荣耀的主公。如果无可避免,你必须,为其中之一,献出生命。”

服部一攻,笑着闭上了眼睛。

此生,无怨无悔,我寻得值得陪伴一生之人,并为我的主公献出生命……爷爷,您说的对,如果牺牲无可避免,那只需要我一个就够了。

生命的最后一刻,服部一攻心中誓言庄重,一如人生的最初,他的爷爷托付的郑重。

在下,服部一族,服部一攻,愿为主公之剑,斩断强敌。在下愿为主公之影,您所在,必将如影随形!

那吹拂一树千本樱的风,戛然而止。

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幸福,还是知道一切比较幸福。

在风终结的那一刹,包裹住暴雪远离战场的风,也无力的散去,暴雪落在苔藓小巷中,这黑道的小巷如今杳无人烟,寂静无比。

而在暴雪站定在地的一瞬间,在迷茫和担忧还未来得及从她眼中散去之前,一声枪响就突兀的在小巷里响起。

一点血花,在暴雪胸口绽开,血花如同涟漪,一圈一圈的扩大。暴雪捂着胸口,无力的倒下,如同一朵夭折的白花。

在她身后,莱茵公爵持着黑色的枪,温柔的对她微笑,用一种优雅的贵族步伐,走到她的面前,用胜利者的角度,高傲的俯视着她:“魔术师就只是魔术师,他还以为我会傻傻的和你们一样跑进潘神迷宫吗?我早就知道,如果他要把你送出战场,一定会送到这里,他真的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暴雪大口呼吸着,仰视着他,悲怆的眼中含着仇恨,想要说话,却呛出血花。

莱茵公爵微笑着将枪指向暴雪的脑袋:“是我赢了,小丑也好,大盟约也好。我才是唯一的王。”

在他按下扳机之前,一只手按在他的手上,国王阿诺一手按着他的印第安斑鸠帽,一边用不可拒绝的声调对他笑:“她已经活不成了,卖我个人情,让我和她说几句话。”

莱茵公爵静静凝视着阿诺,然后,优雅的如同天使般一笑,放下持枪的手:“如您所愿。”然后,在新雇佣兵的拥簇下,头也不回的离去,走向布莱克所住的旅馆。

空旷的小巷,只留下印第安打扮的国王,和黑色洛丽塔打扮的少女。

阿诺静静的站着,俯视着蜷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暴雪,叹了一口气:“我很失望。”压低的帽子掩盖住了国王的表情,阿诺苦笑着说,“你真的不适合黑道,虽然你不比莱茵差,但是他至少知道,付出的代价越大,得到的越多。你却不懂……你只奢望让所有人活下来,最后,只能赔上自己。”

阿诺从口袋里摸出一朵干巴巴的玫瑰,放在暴雪身上,低声祈祷:“哈利路亚。”然后起身离去,再不回头。

小巷中,终于只留下暴雪一人,孤零零的,等待着死亡。

是真的不懂吗?暴雪垂着眼眸……付出是无可避免的,只是有时候,得到的,远远比不上你付出的……

天空中回响起几声雷鸣,几滴细雨,飘落在暴雪脸颊上……快要下雨了。

暴雪的身体,因为寒冷,而蜷缩成一团,如同一只垂死的幼猫。这样的天气,让她不可抑止的想起了与教父相遇的绝望雨夜。只是此刻此刻的她,比起那一天,更加的狼狈和害怕。

因为,那时,她还什么都没有。而此时此刻,她已经拥有了太多太多。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的快~跑的快~”口袋里的手机快乐的歌唱,一声一声,固执的不肯断去。而暴雪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无法将手移动到口袋里,对手机那头的人说一声,不用担心,我也很好。

呼吸越来越微弱,眼前越来越模糊,身体越来越冷……

泪水从暴雪的眼角滑下。

我还不想死……

大雨终于倾盆而下,洗刷着暴雪的身体,一如当初,初见教父的黑色雨夜。

我还不想死……

我还要回去,找服部一攻,然后给他一巴掌,告诉他有我帮忙战斗是多么荣幸的事。

我还要回叶子哥的电话,还有……带他一起回去……带着他和暗暗一起回去。

我还要回公寓,我真的好想他们,黄瓜大叔,辛老爹,李阿姨,死小鬼,老头子一号和0号,那次的茶话会,我吃的一点都不开心,这一次……重新吃过好不好?我保证,绝不会再独自离席……

大雨冲洗着暴雪的眼泪,分不清到底谁更汹涌。也许只有思念的时候,才最痛最痛……

我……还想见到他。

我答应过他的事情……还一件都没办到。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一句对不起……

我……还想见到他。

如果,如果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一定不会从他身边再逃开,我一定不会去怀疑,这是不是一种爱,一个手环怎么可以代替我……其实,我并不想只留下回忆。我想要的是……和他一起活下去呀。

我……还想见到他。

我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有去做……我还有好多好多的话忘记去说……如果就这样死去,我一定不能带着发自内心的微笑去见你……教父,对不起,除了你,也许还有人在等我……所以,可不可以再等一段时间,再去你身边?求求你,救救我,教父……教父……

我……还想见到他。

可不可以,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可不可以,让我回到那一夜?我一定不会再自己逞强,我一定不会再逃避自己,我一定会把一切困难推倒他身上,谁叫他是我的女王……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告诉他我的迷茫,让我对他说,就由你决定好了。

如果都不可以,如果一切都无法回到当初,那可不可以,让我对他说一句话,就一句,只要一句就够了……

雨夜中的少女,蜷在鲜血当中,黑色的裙裾上,那朵干巴巴的玫瑰早已凋零雨中,碎成点点暗色的花瓣。

少女苍白的唇,微微动了动,可这已经使去了她全身的力气。

雨夜中,响起她微不可闻的声音。

“饕餮……我……”

可即使是这浅薄的希望,也戛然而止在命运前。这世界上,本就没有如果,更不可能,重新来过。

大雨覆盖了整座小岛,远在森林中的饕餮,却猛的被一声久违的电子合成音震的停下脚步【警报!警报!您的爱宠正濒临死亡!现在开始倒计时!3分00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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