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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电影我穿过(259)+番外

这真是屈辱。

贫穷似乎折断了男人的脊梁骨,他每打通一个电话,就开始哭诉家里的惨状,宁宁的惨状,有几个人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转了几万块钱过来,他还沾沾自喜,说:“早该这么做了,真没想到,你的名头还有点用处。”

“……够了,把手机给我。”宁宁终于忍无可忍,“我去找工作!”

与其接受他人的施舍,她宁可自己出门工作。

……也只有工作,才能逃离这个可怕的家。

狼狈的打着电话,在一个又一个人面前磕磕碰碰,宁宁最后终于在一个人那里得到了一个机会,一份工作。

“《画中人》。”李博月,宁宁曾经的经纪人在电话道,“公司最近在拍这部电视剧,有一个角色你应该能演,过来吧。”

这个角色,是男主的母亲。

年过三十的过气女明星,能有这样的角色演也不错了。

但即便是这样一个小角色……她也演不好。

“cut!”

第十次cut之后,导演愤怒的将剧本甩在她身上:“你到底会不会演戏?”

宁宁垂着脑袋,肩膀微微发抖。

七年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长到她忘记了怎么走位,忘记了怎么说台词,忘记了怎么演戏……长到她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外行人。

“真是,什么样的人都往剧组塞。”导演有些暴躁的偏过头,对助理耳语几句。

很快,宁宁的角色就被换动了。

从男主的母亲,变成了一个哑仆。

没有台词,不需要跟任何人对戏,只需要抱着一杆扫帚,远远的站在松树下扫雪。

男女主从她身旁走过,她跟雪地,苍松,扫帚一样,都是他们身后的背景。

但电视最后播出来的时候,宁宁发现连这么仅有的一个镜头都不见了——被剪辑掉了。

“没关系。”李博月在电话里说,“下次还有机会就叫你,不过你也稍微练练吧,导演对你很不满意……”

挂了电话,宁宁继续坐在马桶盖上发呆。

一个家,居然只有这里才能给她片刻宁静,一旦出了这个门,就要面对歇斯底里的丈夫,碎碎念的婆婆,以及哭个不停的孩子。

“我要出去工作。”宁宁对自己说,“我要赚钱,我要演戏……”

“现在才后悔,是不是已经太晚了?”那个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要知道,当你自己选择放弃的时候,上帝会用更快的速度收回你的才能跟天赋……”

“不!”宁宁尖叫一声。

外面的嘈杂声静了一下,房门敲了敲,丈夫的声音隔门响起:“怎么了?宁宁?”

“没什么……”宁宁慌乱的回了一声,“我是在练台词,下部戏的台词……”

她随口一说的谎言,却让丈夫信以为真。

“好好好,你好好练。”他说,“对了,是什么角色?该不会又是什么男主的妈,或者哑巴仆人吧?这种小角色没什么钱啊。”

可就连这样的小角色,她都已经不一定能争取到了。

宁宁将自己关在狭小的卫生间里,即便双手捂着耳朵,依然能够听见那个声音。

“演艺圈很可怕,你演的不好,有人攻击你,你演的好,还是有人攻击你,所以你放弃了,逃走了。现在告诉我,宁宁……”那声音贴着宁宁的耳朵问,“你满意你现在的人生吗?这里是你的避难所,还是平凡的牢笼?”

宁宁:“……”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的话……”那声音顿了顿,“你愿意接过那张电影票吗?”

“……电影票?”宁宁喃喃问道。

那声音就像一根针,扎进她的胸口,尘封已久的记忆,随着针管注入到她的躯体里,她回忆起了母亲弥留之际,回忆起了母亲瘦如骨架的手指,以及她掌心躺着的那张老旧电影票。

“你愿意接过那张电影票,去一个叫人生电影院的地方吗?”那声音道,“你愿意穿越一部又一部电影,变成一个又一个不同的人……只为了磨炼你的演技吗?”

几次三番的发问,宁宁啊了一声,终于想起这个熟悉的声音属于谁。

“……是我。”她轻轻道。

这声音如此耳熟,根本就是宁宁自己的声音。

“你也不要天天闷在家里,多跟导演啊同行啊吃吃饭,拉近拉近一下感情,说到底这是个人情社会……”门外的丈夫絮絮叨叨到一半,厕所门忽然打开了,他楞了楞,“宁宁,你在干嘛?”

“不在这,不在这……”宁宁一阵翻箱倒柜,最后拉开一个旧橱柜,眼前一亮,“找到了。”

旧橱柜里躺着几本日记,丈夫破产之后,她的日子愈发苦闷,又不想跟别人说这事,只能开始写日记打发时间,怕丈夫跟婆婆看见里面的牢骚话,所以日记本是上锁的,后来有什么重要文件,她也一起夹日记本里。

将日记本一本本翻开,她找到了一张旧电影票。

“……我出去一下。”宁宁将电影票捏在手里,走向房门,背影萧索,仿佛一去难还。

“去哪?”丈夫在后面喊,“是不是去跟导演吃饭?”

宁宁的背影一顿:“……不。”

她不会说客套话,不会拉人情,无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跟不熟悉的人陪酒就会迅速导致冷场,这是个人情社会,但她却不是一个合格的人情动物。

她所有的时间,所有的爱,都给了演戏。

“所以我为什么要放弃呢?”宁宁笑着问自己。

她伸手推开房门,光芒乍入的那一刻——她终于走出了平凡的牢笼。

夜话间隙

房门在宁宁眼前打开的那一刹,你身后的房门也被人推开了。

紧接着一只男人的手从你身后伸出来,捏住你的下巴,迫使你将脸转向他。

那是一个戴着玉石面具的男人,眼尾扫着艳丽的桃花色,声音磁性带一丝玩世不恭:“哎呀,原来是个小姑娘啊。”

“石中棠,你在做什么呢?”宁宁的声音冰冷冷响起,不知何时电影已经结束,不知何时她又回到了放映室内,时间似乎只过去了一刹,她手里尚且提着半壶玫瑰茶,另外半壶在你的杯子里跟肚子里。

石中棠像被人用枪指着一样,乖乖举起双手,以示无辜。

“听说你今晚有一个特别的客人。”他笑眯眯道,“是小姑娘的话,两人独处就没什么问题了。”

“无论是小姑娘还是男孩子,你都不能对人家动手动脚。”宁宁却完全不吃他这套,“快点跟人家道歉!”

石中棠马上好好好,然后单膝点地,跪在你的面前,这个姿态与其说是道歉,更像是向公主发誓效忠的骑士,亦或者是为了迁就小女孩的身高,而弯下腰来的大人。

“对不起。”他昂面注视着你,眼睛里倒映着你的面孔,“我可爱的客人。”

你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眼前的人。

因为……他刚刚夸你了不是吗?他说你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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