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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电影我穿过(225)+番外

宁宁这才注意到,他没有戴面具。

在一堆面具人当中,他显得格格不入,时不时有人过来提醒他,他被弄烦了,这才不情不愿的将面具从公文包里取出来,歪戴在头上,跟那群规规矩矩戴着面具的人一对比,更加显得格格不入。

“你是不是不相信有人生电影院?”宁宁问。

“……也只有我爸跟裴玄把这些东西当真。”李博月不以为然道,“哦,不对,现在看起来还有不少人把这事当真……包括你妈妈。”

宁宁低下头,目光闪烁了一下。

“你不信吗?”她抬头问。

“我不信。”李博月将头上的面具翻下来,盖住自己的脸,嘲道,“我倒要看看哪里有鬼,真有,我这个杀鬼人就负责杀了它们。”

宁宁别过脸,看着前面那群载歌载舞的村人,心想:鬼不就在这么。

鬼不就在这群人心里么?

“时候不早了。”村长举着酒杯站起来,“大家喝了这杯酒,然后一起去戏台!”

“噢!!!”

众人等他这句话很久了,坐着的全部起立,满饮杯中酒,然后有人放下杯子,有人豪迈的摔碎杯子,离了眼前残羹剩酒,起身朝戏台方向走去。

戴着阴阳面具的,身上都戴着乐器,他们是这场戏的乐师,或坐或站,围绕在戏台边。

没戴面具的,多半是戏台下的客人,一个接一个的入座,将所有的座位坐满,然后齐齐转头。

一群戴着形态各异的面具的人,身穿白衣,连成长长一串,从他们身边整齐走过,一个接一个走上戏台,随着他们的步伐,咚——鼓手扬手拍在鼓上,其声如雷,咚,咚,咚。

《人生戏楼》,开演了。

咚,咚,咚。

宁宁抬头看了眼天空:“嘿,还真的要打雷了。”

刚刚天气还这么好,但现在,忽然风起云涌,大片的乌云席卷而来,遮蔽了天空,大儿子凑到村长耳边,问:“怎么办?”

村长抬头看着天,摇摇头:“继续。”

于是烈烈风中,鼓手继续拍着鼓,咚咚咚,咚咚咚,伴着那鼓声,十二名舞者跪向宁宁的方向,缓缓的双手向天,又缓缓的额头贴地,似乞命于天,似求怜于地。

“啊——”一名女子忽然昂直头颅,从喉咙里讴出一曲古老蛮荒的歌。

伴着那歌,十二名舞者正要从地上爬起来,结果头一抬,齐齐愣住。

哒,哒,哒……

一双脚朝他们走来。

一张面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四面獠牙,狰狞恐怖。

是宁宁!

歌声停止,舞者面面相觑,台下窃窃私语,村长眉头紧蹙,跟身边的大儿子说:“怎么回事,看人都看不住,赶紧把她拉下来……等等。”

宁宁没有破坏祭祖仪式,她只是站在台上,一只手负在身后,另外一只手对十二名舞者做了一个来的手势,然后转身就走,也不管他们跟没跟上,自己先下了台,坐回了座位上,单手往面具颊上一撑,又重新看起了戏。

大儿子松了口气:“我去叫人看住她,别没事到处乱跑。”

一只手死死扣住他的手腕,他低头看去,见村长死死盯着台上。

“谁教她的?”村长的声音带一丝恐惧,“她怎么会跳这段傩舞的?”

大儿子楞了一下,目光望向宁宁。

除他以外,很多人的注意力都不在戏台上,而在宁宁身上,尤其是那些村子里的老人,年轻人没有看过完整版的傩舞,最多是在长辈的描述里听过……听说宁家人还在的那一版本傩舞里,国破家亡,百姓流离,十二姓之主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只有一名路过的年轻人看他们可怜,问他们要不要跟自己走。

这个年轻人自称楼主,人生戏楼之主。

他起初并没太将这群人的生死放在心上,只是随手一帮,就像给水里的蚂蚁丢根浮木,给快饿死的小狗丢块馒头。

漫不经心的就像此刻的宁宁。

仅在台上出现一刹那,又回到了椅子上,单手支着脸颊,看起来高高在上。

但她并没有离开戏台。

台上的面具人,台下的面具人,台上是戏中人,台下也是戏中人,外人不知道,名为《人生戏楼》的傩舞,其实包括了台上台下,在场所有的人。

整个村子,都是戏台。

“是谁告诉她这么演的?”一个老人看着宁宁的方向,轻轻问。

宁宁无声的坐在椅子上。

“来吧。”一个看不见的人站在她身边,笑着对她,对台下众人说,“由宁家人始,由宁家人终……让我们来结束《人生戏楼》。”

第154章 三幕戏

挂在门上的锁忽然被人解了下来。

房门从外面被人推开,村长领着一群人站在门口,说:“宁玉人,赶紧收拾一下跟我们走。”

几乎枯坐一夜的宁玉人豁然而起,面容有些苍白憔悴,一颗心慌乱跳动,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关她,更不会无缘无故放她。

“宁宁出什么事了?”她发着抖问。

村长看她的眼神十分奇怪:“你……教过她傩舞吗?”

宁玉人:“没有。”

村长又转头看着床上的崔红梅:“你呢?”

回应他的只有鼾声。

村长给身后两人使了个眼色,他们冲过去将崔红梅给摇醒。

“谁啊,你们谁啊,大清早的吵什么啊……啊,村长。”崔红梅平时虽然横,但见了村长,就像老鼠见了猫,一骨碌从床上翻下来,听他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讪讪一笑道,“我……我就是想教,但那也得我先会啊。”

她一贯好吃懒做,自家的傩舞怎么跳都忘记了,哪里还会记得别人家的傩舞是怎么跳的。

得到答案之后,村长的眼神更加古怪了。

“村长,到底出什么事了?”宁玉人心中十分不安,“是不是宁宁跳舞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

“岔子啊……”村长吞吐了一下,“她朝舞者脸上泼了一碗酒。”

宁玉人大惊失色,半忧半怒道:“……是我平时太宠她了,无法无天,真是无法无天,村长,你带我去见她,这次我一定要骂她一顿,然后让她给各位叔叔阿姨道歉。”

村长盯了她半晌,叹了口气:“你果然也忘了。”

宁玉人愣了愣。

“其实不只你,我一样忘记了……谁叫时间过了这么久呢。”村长缓缓道,“玉人啊,《人生戏楼》一共三幕戏,你还记得第一幕演什么吗?”

“记得。”宁玉人回忆了一下,“第一幕是《遇神》。村人向天乞命,向地求怜,天不理地不应,人们只好托儿带口的逃难,路上食物吃完了,水也喝完了,穷途末路之际,他们看见了一座戏楼,一个年轻男子坐在戏楼上,低头看着他们,然后……”

“然后,那个年轻男子把手里的酒杯倒过来,将里面的酒洒向楼下饥渴的难民。”村长接过她的话,沉声道,“所以宁宁没做错,第一幕戏里是有这个环节:洒酒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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