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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电影我穿过(214)+番外

“还是来我家吃吧,宁家闺女,我给你下面条,面里埋土鸡蛋,想吃几个吃几个。”

宁家闺女,宁家闺女,妈妈是宁家闺女,她也是宁家闺女,所以他们在喊谁?

因为一直活在母亲的光环之下,所以曾经的宁宁下意识的认为村民的热情是针对宁玉人。

而今,才发现他们的目光全都越过了宁玉人,停留在自己身上。

“砰!”

木门紧闭,将村人们的视线关在外面。

苍白蚊帐抖了抖,床上的崔红梅翻了个身,继续发出鼾声。

“……妈妈。”宁宁喘了两口气,问,“宁家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你别多问。”宁玉人硬邦邦的说。

“你不说,回头我问别人。”宁宁说,“比如村长,他肯定愿意告诉我。”

“……他的话你最好少听。”宁玉人皱起眉头,见宁宁一脸倔强的看着她,无奈叹了口气,拉着宁宁在桌子旁边坐下,胖茶壶倒了两碗茶,她端起碗喝了一口,然后淡淡道,“傩舞,摘下面具是人,戴上面具是神,是一种古代流传下来的祭祀舞,不同地方样式不同,村子里的这个,年头很久,大概可以追溯到宋明那段时间……”

她又端起碗喝了一口,接着往下说:“宁家人在这个傩舞里的位置,是神。”

“什么神,分明是鬼。”

宁宁跟宁玉人两个循声望去,见床上的外婆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侧身蜷窝在帐子里,一边打呵欠一边对她们两个说:“真是的,你们说话能不能出去说,吵得我睡不着。”

宁玉人跟宁宁对视一眼,问她:“妈妈,你怎么说是鬼?”

“不是我说的,是你爸说的。”崔红梅继续打着呵欠道,“他老说这个傩舞不能再跳了,跳的人是鬼,看的人也是鬼,真是的,红色年代,这种话也能乱讲?亏得是在村里,亏得他姓宁……”

崔红梅有事没事就爱编排别人的不是,尤其是自己亲人的不是,但她毕竟是在这个村子出生,在这个村子长大的,摘掉她话里的埋怨,渐渐也就还原出了村中傩舞的真相……

曾几何时,宁家村的每个人都会跳傩舞。

并且根据姓氏不同,每个人跳的角色也不同,宁家人从建村至今都只跳一个角色——神。

但建国以后,有一阵子风声鹤唳,甚至有外村人举报宁家村的人集体跳大神,为自保,村子停了年年都有的傩舞祭祖仪式,不再在明面上跳,私底下却还是把傩舞当成一个传家的手艺,一代一代的传给家里的子子孙孙。

直至后来改革开放,傩舞申遗成功,村子才又恢复了过去的传统,每隔几年就要举行一次傩舞祭祖仪式。

“但已经丢掉的传统,想再捡起来有些难咯。”崔红梅说,“特别是最近这些年,进城打工的人太多了,好多年轻人都不肯跟家里的长辈学傩舞了。”

说到这里,她瞟了眼宁玉人。

宁宁眨了眨眼睛:“外婆,你的傩舞肯定跳得很好咯。”

“当然!”崔红梅游移了一下眼睛,看起来有些心虚,“……我年轻时跳得很好,否则你外公也不会看上我,现在我老了,跳不动了。”

“妈妈也会?”宁宁又转头看着宁玉人。

宁玉人犹豫了一下:“会一点,你外公教过我,不过没教完,他就病逝了。”

“我可是一点都不会。”宁宁看着她们,“为什么村长执意要我上?”

宁玉人跟崔红梅对视一眼,也都百思不得其解。毕竟宁宁的外公去世的太早,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都没来得及交代清楚。

崔红梅的眼珠子骨溜溜一转,忽然笑道:“我知道为什么了?”

“你孩子都有了,就算没结婚,也是泼出去一半的水。”她对宁玉人说,然后视线一转,转到宁宁身上,“你就不一样了,既姓宁,又还没嫁人,我估计那些老不死的想要把自己的孙子侄子什么的介绍给你。”

宁宁嘴角抽搐:“没那么狗血吧?”

“你还年轻,又不是这个村子土生土长的,你不懂。”崔红梅越说越精神,索性坐起身来手舞足蹈,“在你眼里屁都不是的东西,在那群老家伙眼里跟皇帝的宝座没什么区别。你等着看吧,我太了解他们了,他们肯定会给你介绍对象,如果成了,那宁家人的面具就顺理成章是他们家的东西了。”

“面具?”宁宁楞了一下,她不知道这事怎么又跟面具扯上了关系。

“你以为?傩舞都是戴着面具跳的,村里每姓人家的面具都不一样。”话到这,崔红梅环顾了一下四周,“说起来,咱们家的面具呢?”

三个人开始翻箱倒柜起来,一楼没找着,琢磨着要上二楼,木头做的房子,风雨吹打了几百年,便跟人一样,渐渐老迈腐朽,脚踩在木质楼梯上,像踩在一团会往下陷的烂泥巴里,宁宁上去了两次又下来了,实在没胆量走这样的楼梯。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过后。

开门以后,老村长杵着拐杖站在外头,上下打量了她们一眼,笑眯眯的说:“在打扫房间啊?”

三人齐声应是,这个时候倒有些母女范了。

跟她们随意唠嗑了几句之后,老村长回归正题,对她们说:“晚上一起到我家来吃饭,我家里已经摆了宴席。”

“这怎么好意思呢?”宁玉人礼貌回绝,“昨天才在您家里吃过宴了,真的不需要这么客气。”

“我不是跟你客气。”老村长笑眯眯的说,“昨天的演戏是给你们接风洗尘的,今天的宴席……”

他慢慢转头盯着宁宁:“是专门给你准备的。”

他走后,三人面面相觑,崔红梅翘起一边唇角,得意笑道:“被我说中了吧,老家伙要给你介绍对象了。”

宁宁并不把她的话当真,可夜里去村长家的路上,又开始将信将疑起来。

村里没有路灯,一路照亮去村长家路的,只有一盏盏车灯。

“……怎么这么多车?”宁宁喃喃问道。

村子里的路很窄,窄的没办法两辆车并行,所以一条长长的车队如同一眼看不见尽头的长蛇,从她身旁蔓延向看不见的尽头。

不断有车门打开,从里面走下来一两个,或者两三个陌生面孔,个个衣冠楚楚,看起来像个成功人士,或者成功人士的子孙。

“啧,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崔红梅扁扁嘴,“衣锦还乡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这里人人如此。”

宁宁原以为她嘴里的“人人如此”是夸大其词,可进了村长家之后,才惊讶的发现,这居然是一句大实话……

聚在村长家的人太多了,有些能进屋,有些只能坐在院子里,树梢上挂着垂着长流苏的灯笼,灯笼在跟流苏在夜风中轻轻晃悠,晃悠的光照在院子里的大圆桌上,桌子上的大鱼大肉上,以及桌子旁的一张张面孔上。

在那张张面孔里,宁宁居然看见了许多有名有姓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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