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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若影(191)+番外

认命地穿上衣服,那衣服上还带着他的体温,阻隔住了嗖嗖的凉风,格外温暖。但是穿在身上,怎么想都觉得不是滋味。

若影,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刚刚给点儿希望,马上又收了回去。

还哀怨着呢,谁知道若影却掀开了身上的蓑衣,把我一块儿包了进去。立刻,所有的哀怨什么的,飞得无影无踪。

原来,是为了这样。

我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算了,随便他想怎么样吧。

纵使他永远不能体会我对他的渴望也没关系,能这么对我,死而无憾了。

我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暖暖的,香香的,都是草药的气息。他一动不动地任我蹭。

“爹爹他们也准备回来了,到时候要把这里大修一下。”他说道。

“好。”我乖乖地点头,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雨停了咱们一起去修屋顶。”

“好。”继续点头。

然而现在,却巴不得这雨总也别停好了。

至于屋子,塌了也没关系,反正若影说要和我一起修呢。

——[颜承旧篇之屋漏.完]——

第109章 番外三捕鼠记

话说——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自从诸事尘埃落定,就连群竹山庄一应事宜都全部丢给颜承旧和血网黑蝎十老人之后,梅若影过上了不事生产的米虫生活——正确地说,是药虫生活。

也不知道颜承旧和林海如之间有了什么协议,反正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三个人就这么住在了一起。

只是由于聂怜有意退隐,让林海如从一个藏于人后的执教成为了白衣教的副教主,所以林海如的事情比以前多了许多,一年倒是有半年是要为教里的事务奔波的。

至于颜承旧,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差点给那帮老头草(第四声)弄死。”

忙归忙,但是总有至少一人要留下来陪着梅若影。所以造成了梅若影今日之烦恼。

其譬如——

某日喝药,梅若影正读书,少顷,药凉。

林海如归,见药,脸色平和,温言曰:“此药易变,药冷再热,其效不再。”

遂端碗至外间泼药,而后复煎新药。

梅若影品其味,乃知药材需耗百金,且无林海如所言之易变之性。

心中暗叹——此乃心罚!

其后再不敢不按时吃药。

又譬如——

若是微恙。

颜承旧便即成日抱着他喂药,喂饭,擦洗。甚至如厕时也在屏风外不安分地来回踱步,仿佛随时可能冲进来观看梅若影喷泉入海图一般。

其实梅若影只是稍有头晕目眩,并无大碍。

更何况梅若影尚有三不五时的浑身僵冷之疾,经脉疼痛之症。

废话少提,且说梅若影知道林颜两人都是心中忧急,所以也没有因此与他们争执。

只是一个声音在他心底越来越大——

自由啊,

自由!

不被逼到这种程度是不会知道自由的宝贵的,想当年,他爱吃野草吃野草,爱露宿就露宿。反观现在,身边的人仿佛都巴不得他断了双腿,能不见天日就不见天日。

他记得的鲁迅先生的名言不多,但有两句是深深烙印在心灵中的。

其一:“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灭亡。”

是的,他梅若影堂堂一界顶天立地的成年人,哪能让人成天围着兜着转,哪能过着这种被含在嘴里捧在手心的生活。

其二:“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是的,他梅若影即不想对那两人爆发,也不想被糖衣炮弹给灭亡,所以他决定走第三条路,坑蒙拐骗!

他这个非文科出身又对近现代文学体悟不深的愚人,原本无法理解鲁迅先生当年写出《呐喊》是怎样一种心情,现在终于深切地体会到了!

总之,为了人权,他愿意做任何事。

主意打定,梅若影遂小心翼翼,日夜以待任何可以坑蒙拐骗的时机。

没办法,既然现在没职业可从事,他只好做这么没有生产力意义的事情了。

快到秋季,就是麻烦。首先一点就是——老鼠多。

林海如这日早起,就听见厨房里盆盆罐罐打砸得热闹,老鼠吱吱乱叫。推门进去,正在灶台上打滚的老鼠吓了一跳,吱的几声大叫,作鸟兽散。

林海如怔了一瞬之后,便即恢复常态,转出门外拾掇柴草,准备早餐。

傍晚,梅若影看见林海如抱了一大堆碗和杯子,还拽着一袋花生。觉得十分奇怪,于是跟在他后面。见他停步,自己也便随着停步,见他蹲下,自己也跟着了下来,只见林海如一个一个地码放着大碗小杯,杯子倒放着垫在地上,杯底的边沿上放一颗花生,再用大碗碗口的边沿倒扣着压上去。

“你在做什么呢?”梅若影探身过去,从搁在林海如另一边的袋子里取了一枚花生,放进嘴里。

嗯,又脆又甜的花生。

梅若影鬓边的碎发柔柔地贴着耳,林海如见他毫无戒备地贴着自己,心中微动。

记得很久以前,两人就经常这么相处。梅若影原本对琴十分不在行,和筝不一样,琴的每一根弦都可以独立成曲,所以上手很难。梅若影当时十分遗憾,说是记得一些琴谱,可惜没那水平,奏不出来。林海如便手把手地教他走弦。

只是当时,林海如已经是暗中有心,可惜若影却是无意。

他只想着把那种相互信任的友谊维持下去,根本不会想到真有今天这样的日子。就算想,也只是妄想,要牢牢地严严实实地压在若影看不到的地方。

林海如心中感慨,把手中的东西放好,抓住了梅若影的右手。

梅若影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突然的接触,微微愕然,转目看向林海如。却见对方没有看他,只是专注地将他的手执着,放上了那粒花生,说道:“你试试把这花生取出来,不就知道了?”(XD,上次写的是“把这花生抽出来”,越看越觉得抽这个字很不和谐,偶换掉了。)

梅若影试着取出那花生,才一动,大碗一下子就叩地落了下来。若刚才动了花生的是一只老鼠,现在就已经被罩在大碗下了。

林海如继续找地方摆放这些东西,根本没看到梅若影眼睛里刷地放出了绿光,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见林海如在临室里也照旧摆了这些东西,小心翼翼地捅了捅林海如:“我说,跟你商量件事,成不?”

“什么事?”

“咱们打个赌。”

林海如听他语气不对,抬了头看他,只见他眼中的绿光越来越盛。两人认识了这么久,只有梅若影猜不透他的份,没有他不了解梅若影的事。不用想,这绿光八成不是啥好事,于是响尾蛇一般警觉地树起了狐狸尾巴,若无其事地问:“平时也不见你好这口,现在想打什么赌?”

“我也有个小机关可以捉老鼠,咱们比比今夜谁抓得多,如果我赢了,你要听我一件事;我赢了,你要听我一件事。”到时候若是自己赢了,可以叫他不要像跟屁虫一样时时在身后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