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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折而后弯的小黄/净水红莲(169)+番外

“哦,的确是你家那条大犬送过来的,不但送来了这个,还送来了你那七柄小刀,所以,我下午就知道你要来了。”慕容炽焰歪头瞪黄翎羽一眼,“兄长连武器都不要,你们两个究竟在外面玩了些什么。”

黄翎羽干咳几声,顺势把目光丢给泊涯,让这个便宜帮工来回答问题。

慕容泊涯大言不惭地说:“不过‘玩’了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四弟不问便罢,既然问了,改日叫翎羽送你一本《九阳秘册》,何如?”话刚说完,自己后脑勺就好生挨了一拳,好在用力不大,否则按一天挨十数次的频率算下来,真是要命。

炽焰兴高采烈地答应,而后熟练地剥开一个蓬子,分了一半给泊涯和黄翎羽,自己要了另一半。

黄翎羽耻笑地去看慕容泊涯,默对嘴形对他说:“定——情——信——物!”

慕容泊涯顿感头疼,本来以为好不容易别出心裁地想到这么个奇特的定情方式,让黄翎羽把东西吃下去了就再也吐不出来反悔不来。哪知道今日之举,俨然是炽焰是一方,他和黄翎羽作为另一方,三人齐齐定情了。

泊涯帮黄翎羽把青皮剥开,两人都想起黄翎羽初次吃莲子的情形,相视而笑。偏偏炽焰不知趣地插进来问:“咦!你为什么把莲芯给去了?”

泊涯闻言愕然,视线也转回炽焰那边,只见炽焰正要把一个青嫩水透的小莲子往自己嘴里递,果然是没有去芯的,因为见到他这边的动作而停住了。

“自然是因为味道苦。炽焰,难道你喜欢苦味?”

“苦?不苦啊,”慕容炽焰莫明其妙地说,“倒是很甜很嫩,有像白糖水。”

慕容炽焰怪道:“奇了,莲芯泡的茶命名就是苦到发酸……”

黄翎羽大奇道:“奇了!黄连明明能够苦死人,兔子吃了都要流眼泪……”

慕容炽焰和慕容泊涯兄弟俩听他这么说,奇奇把视线掉过去给他,炽焰吃吃地耻笑他,泊涯无可奈何地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黄连…黄连跟莲子、莲藕、莲花等等等等,半点关系都没有。”

“啊,是这样吗?”

“当然是这样。黄连的连字和莲藕的莲字都是不一样的写法。难道你以前一直写错字?”

“啊,哈哈,”黄翎羽不好意思地笑,“我见他俩都是凉性的,还能作药材,所以就以为……诶嘿嘿嘿嘿……”

慕容炽焰叹口气,早就将一颗莲芯剥了出来,透明的色泽,小小一的,沾在他指尖送到黄翎羽面前,说:“张嘴。”

黄翎羽曾经有一段时间被人当病号服侍惯了,听到张嘴就是要吃药的信号。他不怕吃药,还认为早死早超生,更何况老是让人喂着是多么羞惭的事情,所以他从来都是尽量缩短对方喂食的时间。简而言之,听到己方的人喊“张嘴”就立刻张嘴还顺便以闪电的速度吞吃面前的事物已经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于是慕容泊涯心中才来得及叫不好,身体都还没行动起来,黄翎羽就已经蜻蜓点水一般把炽焰指尖的东西卷进口中。把个慕容泊涯气的直瞪眼睛,不过木已成舟,再说也没用了,于是只好哑巴吃黄连。

黄翎羽既然听炽焰如此推崇,当然要仔细品味。

第一感觉就是——竟然不苦!慢慢地含着,里面的水分润了出来——居然是甜的,冰糖似的味道。

只是很清淡的甜味,像是还没有被蜜蜂浓缩过的花蜜,藏在子房里面等待采撷的透明的水液的味道。

莲芯…花蜜…紫云英…

——『不要被书上写的、别人的、你所看到的蒙蔽…要想知道真相,就要不停地追问、压榨,直到那个真相不得不回头,面对你的逼迫!』

黄翎羽猛然间被脑袋里闪出来的一个念头震惊了。他呆呆地坐着,直到慕容泊涯有些不安地呼唤他。

“我没事,我很好。真的很甜。”黄翎羽嘴角露出笑容,为了安慰慕容泊涯而说道。

“那么这是什么?”慕容泊涯的指尖从黄翎羽的面颊上一撷而过,再递到黄翎羽面前时,他发现是一滴透明的液体。

慕容泊涯扳过黄翎羽的身子,神色整肃,虽然并不慌张,但至少是紧张的:“究竟是什么事让你想得这么出神,连自己是什么表情都忘记了。”

第168章 莲芯苦甜

慕容炽焰被程平带到别的地方去睡,心满意足地带着一大包被主人认可的战利品——美味的食物。

黄翎羽和慕容泊涯静静地躺在帐篷里,两人将褥子连成一铺,被子将两人都合盖在了一起。黄翎羽侧躺在被里,紧紧地搂着慕容泊涯,也被他同样紧密地拥抱。

“我在大学读的是考古…就是很像现在的金石学。老师见到我们的第一堂课就是怀疑——我们看到的、听到的,世界上的事物多种多样,只有不断地怀疑、否定,才能从中剔除出真理……那些别人用滥的套路、被人吹捧成神话的理论,都是废话。因为当三成真理里参杂了七成谎言,那么你所学到的知识都变成了扰人耳目的歪理邪说。”

“那他真是个了不起的老师。”

“我们那边的课本,还能把人类的历史进程按照一个固定的套路给‘套’进去。比如哪个类型的国家是人吃人的社会,哪个类型的国家是公平正义的社会啊,都会有一套子的理论出来…所以他让我们把书本全部忘掉。你是怎么认为的?”

慕容泊涯努力地思考他说的话,虽然很多名词都是不熟悉的,但隐约也曾听阎非璜提到过,再加上这些年阅历长了,也慢慢能理解其中三四。他最后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你们那边的情况,所以不敢妄言。但是我们这边的世界,从古至今,天下分裂为各国,形态各异,制度不同,要说非要弄一个套子把这么多种类型的国家给套进去,那也太生硬了。”

“我的老师也是这样的说法,他说社会的形态其实是人的思想的产物,人的思想是千变万化的,所以根本不可能用什么套子固定下来。人类永远是善变的东西。”

“我能理解你说的话了,但是这为什么会让你难过呢?”

“难过?不,我不是因为这个,只是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和阎非璜的争论罢了。那时候我们还刚认识,阎非璜还是个愣头青。他是‘套子’派的,我是‘无套子’主义的,呵呵。”

“。……愣头青,难以想象”

“他喜欢看史书,却尚还是个门外汉,所以我们争执得很激烈。你知道,这种学术问题的争论吵完就是吵完,也不会伤和气,所以我们总是吵得很凶。”

慕容泊涯稍微蛮横地紧了紧捆在黄翎羽腰上的手臂:“怎么老打岔,还是年轻的年纪就想罹患老年唠叨症状了么,说重点。”

“是是,”黄翎羽笑道,“那时候我就搬出了一个经典事例,把他压得吭不出声来。”

“哦?”

“我对他说,你怎么老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还专听死人的话,死人说的话早就过时了,而且跟着别人屁股走的坏习惯不好。他就吹胡子瞪眼睛地反驳,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别人说什么信什么’……我就搬出不久前的事情来。我们同属一个野外实习队,恰好被安排在一起搜集木柴做饭。我摘了很多吊钟花,带回去分给营地的人吃。阎非璜就傻愣愣地问我,为什么花蕊底下会有雨滴,而且还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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