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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折而后弯的小黄/净水红莲(161)+番外

“和陆稔斝之争,我是尚有胜算。问题是我跟他争个什么。”

金王爷蹙眉道:“这个问题我已经注意很久了。非璜,你平时都是雷厉风行的,决定了的目标是雷打不动,谁也不能劝阻得了你,从来也没见你怕过谁,唯独遇到某些个别的人就会乱了阵脚。先是黄翎羽的事,后是陆稔斝的事。非璜,你要是有什么烦恼,难道不能和我说说看么?”

阎非璜摇摇头,道:“你若是不想跟我一拍两散,救助白羽旗的事情只有一个字——拖,能拖多久拖多久。”

金王爷迟疑地沉吟许久,终于道:“我本来也不愿意帮他,自然会借口战事吃紧走不开身而不去。但是非璜,你心中若是有什么疙瘩,最好早些解决。毕竟这个战场并不大,什么时候遇到黄翎羽和陆稔斝也是不定的事。我希望你能确定自己能够应付那两个人的手段。”

说完,虽然还是带着些许疑虑,金王爷还是离开了,打心底里,他其实是相信阎非璜的果决的。到最后,阎非璜一定会帮自己,因为他们的目标都一样,统一天下,治理民间。

◇◆◇

从六岁起,生活似乎就在摸爬滚打中进行,身上少有完好的时候,总是青肿连片。但是灿姨很好,从没让他出过血,而且每次摔打完后,灿姨会默默地搂着他,给他最温柔的怀抱。

他第一次杀人是在八岁。

满满地的血红从那个奴仆的脖子中喷溅出来,洒得他全身上下都是滚烫的液体。那时候还是黑发的莫灿就站在他的身后,慈爱地微笑,骄傲地说“做得很好。”

那个人被断了头颅,死得很快,几乎算是没有挣扎。比起他那会儿挨莫灿的鞭子打得满地打滚要强多了,于是他就想,“最不痛苦的死法应该就是出血的死法了吧?以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真的好痛。”后来他选择了锋锐无比的乌金弦作为傍身的武器。

十二岁那年,他被暗杀者的剑狠狠划了一道,殷红的鲜血滚滚的涌了出来。刚开始只是觉得剑刃的冰冷和金属的酸涩,后来感到灼热一般,最后渐渐感到疼痛——而且越来越痛。

那人最终没有活着回去,莫灿发疯似的把他卸成数块。可是他还是哭了出来,他问莫灿:“以前被我杀的人,是不是也会这么痛?”

“不痛不痛,炽焰乖乖的听话,他们不会觉得痛。因为是炽焰下的手,所以他们是不会觉得痛的——炽焰你是最特别的孩子,所以他们不会感到疼痛。”

“那为什么我会觉得痛?出血受伤竟然会么痛?”

“因为下手的是别人啊。”

“我割别人别人不会痛,我自己割自己也不会痛吗?”

“炽焰是最特别的孩子,他们不会痛,但是你会痛。炽焰要乖乖的听话,灿姨永远在你身边!”

灿姨永远在你身边……那个白头发的女人挥舞着双爪,狠狠抓了住他的膝盖,深深地抠了进去,锐利、冰冷、疼痛……

慕容炽焰安安静静的醒来,他是鹏组的月鹏,他必须随时保持安静。即使做了噩梦也是如此,在惊叫发出之前,他自己已经醒来。这时候已经是深夜,南王军仍然在不断地拔营围追堵截白羽旗,但是谁都是要休息的,按照惯例,两军在夜间都会选择适合地形安营扎寨。

第160章 初为人父

慕容炽焰一个翻身,惊觉应该在附近的那个人不在。帐篷里一点人气也没有,都是乌黑冰冷和寂静恐怖,耳边似乎又传来“永远在你身边”的吟响。慕容炽焰坐起身来,慢慢缩成一个团,双膝蜷着,双手都死死捂着耳朵。可是越捂那声音就越大,仿佛就在身边有个长着长长白发的女人低下头来,在他脖子后吹着寒气。

“你很冷吗?”忽然有人问道,“毒还没有去干净,再忍四五日就能全好了。”

慕容炽焰吃了一惊,抬起头看时,是黄翎羽刚从外面进来,一只手臂里夹着一个小包,还提着一盏气死风灯,另一只手仍然是拄着手杖。黄翎羽不等他回答,自己进来回到铺盖上,笑道:“小小今天不在,我还想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是你帮我铺好的?”

慕容炽焰呆呆的,没有答话。

“啊,你至少给我点反应好不好,很没有成就感啊。难得我在学生中还比较有威信,到你面前就变透明人了。”黄翎羽一边抱怨着,一边打开手臂下夹着的小包,两层草纸展开后,是一个青绿色的莲蓬,因为已经放了一段时间,莲蓬的边缘变得有些发黄。

这是陆嗜酒前两天来时带给他的,来自慕容泊涯的礼物。

展开随附的信件,是慕容泊涯的笔迹,写着:“山海居的荷花结了莲蓬,大概是柴郡最早下的莲蓬。今天一看就想起以前的事来,不用煮熟,但要记着剥了青皮再吃。”

几年前初相识时,还真是一言不合拳脚相见,那时候就连吃个莲蓬不懂规矩都被他嘲笑。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最近老是怀念旧事,难道这就是年老的征兆吗?黄翎羽看着手中的莲蓬想。

他抓着莲蓬两边,微一用力就折成两瓣。看看慕容炽焰,还在傻瓜似的看着自己,黄翎羽特别无奈,递了一瓣给他,道:“你三哥捎带来的,一半给你,一半给我。味道不错,我以前吃过”

慕容炽焰伸手接过那一瓣,其实他以前都没有见过莲子出自何处,也不知道莲蓬怎么个吃法,但是黄翎羽的话是不会怀疑的,于是十分听话毫不犹豫地张嘴咬了下去。

黄翎羽惊得一巴掌把他手里的莲蓬打飞了,继而才看到炽焰已经变得苍白的脸,仿佛被欺负的受了惊吓的小孩一般。

他叹口气,道:“是我不对,但是……但是……”他没有但是下去,而是憋忍不住,捂起嘴巴闷声笑了起来。慕容炽焰不高兴了,道:“你究竟怎么了,一会儿发怒一会儿高兴的。”

“我没有发怒,”黄翎羽止不住笑意,连带着整张脸都在风灯火光中显得红润明艳,“莲蓬不能那样吃……”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前世看过一个教育案例……

中国的孩子若是被椅子绊倒,中国父母马上过去把孩子抱起来,还不等孩子哭意上来,就拍打那张椅子骂“凳子坏,都是凳子的错,宝宝不哭噢”

若是美国的孩子被绊倒了,母亲会站在旁边看他自己站起来。记得有个孩子蹲在地上大哭,母亲就在旁边“汤姆,你绊倒了,难道是凳子的错吗?凳子没有动,没看好路,是谁的责任?”

不知道是哪个牛人说的,过度保护只会养出废物,越是把孩子当成个宝宝,孩子越是会成为个草包。

黄翎羽深刻地无奈,深觉自己竟然有种“初为人父”的感觉。

他捡起地上那一瓣,掰了一丁外皮塞到慕容炽焰嘴里,问:“好吃吗?”

慕容炽焰乖乖地摇头:“一也不好吃。”顿了顿又道,“但是比药剂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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