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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杳归霁/奶盐(22)+番外

小茸在一旁独自演绎了一场丰富的内心戏,苏稚杳完全不知情。

练完一首李斯特,苏稚杳始终找不对情绪,将近正午有些饿了,她索性起身戴上围巾和贝雷帽,刚想告诉小茸自己想吃国贸的惠灵顿牛排,让她订一下餐厅,一回身,却见小茸低着头看手机,比她弹琴还要入神。

“杳杳你看!”小茸突然抬头,手机猛地伸出去,愤愤不平地说:“童茉又买营销黑你了,还造谣你和贺大佬不合呢!”

苏稚杳接过手机滑了两下。

看到那句“都签程娱传媒了,不如直接混娱乐圈”时,她眸中显现过一丝波澜。

其他的倒是都见怪不怪。

她甚至觉得热搜的词条真不错,和贺司屿公认的不合,正好掩人耳目,这样她悄悄接近他,就算被看到,别人也不会轻易起疑。

如果她的小心思被爸爸他们发现,那目的是要落空的。

“替我订下午茶给电视台全体工作人员,安岚姐那份午后你亲自去送,不用说感谢的话,表示合作愉快就好。”

苏稚杳把手机递回给小茸。

这类人情世故她从小耳闻目濡,懂得如何还情面让双方都舒服。

半小时后,司机开车到华越国际。

国贸就在对面,但这时间点是行车高峰,道路拥堵,再调头需要很久,苏稚杳干脆下车,准备走过去。

忽然,一片雪落到脸颊,凉丝丝的。

苏稚杳不由愣住,仰起脸,半阴半晴好几日的天空,在这一刻飘起了小雪花。

有如一种预兆,当她再低回头,男人便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他刚从车上下来,走向华越国际,人群中他永远都很显眼,气质漠冷,身形颀长,压不住西装下的一身反骨。

苏稚杳眸光一亮。

“下雪了,杳杳你快到楼下躲躲,我回车上拿伞。”小茸做事雷厉风行,话落就要走。

苏稚杳果断叫住她:“我很饿了,你先过去点餐,雪还小,伞我自己拿。”

小茸没起疑。

等小茸走远了,苏稚杳迅速跑回车里拿伞。

贺司屿一身深灰色商务大衣,版型挺阔,戴着黑皮手套,手机贴在右耳畔,左手垂在身侧,迈着步子往华越大厦的方向走。

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什么,他眸底有不耐的神色划过,低沉回以粤语:“祖父,公司我话事,有分寸,你冇去理。”

贺司屿听着手机,无可无不可地应着。

电话里,老人气息浊厚而不虚,话音不乏威慑力和精神气:“其他事由你意,我唔理,但你如今坐在这个位子,身边冇女人,久唔成家,唔得(身边没女人,迟迟不成家,不行)。”

贺司屿蹙了下眉。

倏地,迎面而来一个纤细的身影,透明伞面出现他眼前。

贺司屿始料不及,顿住脚步。

这把伞升上去,遮过他头顶,重新露出伞后的视线,他凝眸看去。

伞下,出现一张瓷白俏丽的脸。

女孩子穿着松石青色呢面大衣,贝雷帽毛绒奶白,弧度浅浅的长发拨在两边。

天空飘着雪,灰白阴冷,但她仰着脸,和他共撑一把伞,对他笑得煦暖又明媚。

贺司屿有短瞬的意外,不过两秒就面色如常,平静地同电话里说“日后再讲”,而后把手机递给身后的徐界,看向面前的人。

他高出太多,苏稚杳握着伞,高高举在彼此之间,见他电话结束了,才出声唤他:“贺司屿。”

“怎么?”他并无特别的表情。

“你最近都抽不出空吗?还是故意骗骗我的?”苏稚杳不答反问,语气含着无伤大雅的嗔怪,看着他眨也不眨。

贺司屿没应声。

倒是徐界见状,主动开口解释:“苏小姐误会了,先生前几日回了趟港区,又飞美国,才回来,飞机刚落地。”

苏稚杳醒悟,怨念一扫而空,眉眼重新染上笑:“这样啊,那今晚我们一起吃饭?”

贺司屿静默了会儿,抬手示意徐界先过去,徐界颔首,离开去向大厦。

他眼风掠回到她的脸,不咸不淡道:“千方百计接近我,苏小姐有什么目的不妨直说。”

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睛似有穿力,一个眼神,就好像把她看了个透彻。

苏稚杳心怦地一跳,轻咳一声掩饰心虚:“我没有,就是……”

他目光垂下,直直盯着她。

苏稚杳不敢对视,敛着下巴期期艾艾,如果视线能造成伤害,她现在肯定已经千疮百孔了。

“嗯?”

苏稚杳悄悄咽了下,怕他再进一步逼问,她要露馅,于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思,咬着牙一抬头:“就是钟意你,想和你交朋友不可以吗?”

四目交汇,有碎雪吹落在他短发,沾到她眼睫,苏稚杳屏息,几乎能听到自己重重的心跳声。

感觉下一秒,他就要戳破她的谎言了。

一时无声。

寂静良久,贺司屿冷不防扯了下唇,加诸她身上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

“苏小姐不是喜欢温柔体贴的?”

贺司屿头往下低了些,嗓音缓缓的,随之沉下:“找错对象了吧?”

空气又是一刹静止。

男人灼热的气息混着凛冽冷风中的寒意,一凑近,苏稚杳就清晰地感受到了冷烫交织的危险。

她应付专访的话,他居然都知道了……

不过也正常,就算他自己不关心,但有关他的资讯徐界肯定都会事无巨细告知。

苏稚杳努力回想自己那天还说过什么,得出结论,他完全是她所表达的理想型的反面案例。

她花了几秒钟拼命思考,实在编不出一个像样的理由。

最后毫无底气地回眸,觑着他,小声:“如果我说后面还有一句……你信吗?”

贺司屿虚眯了下眸。

苏稚杳扮乖,弯起眉眼朝他笑,牙齿洁白又整齐:“是贺司屿的话,就另当别论!”

不得不承认这姑娘的笑容很有冲击力,每回一笑,都能让人狠不下心,无可诟病。

再逼她下去倒显得是他小题大做了。

贺司屿淡嗤一声,直回身去。

他的压迫一撤,苏稚杳顿时舒了口气。

信或不信都不重要,他没再追咎就好。

“你这么忙,这顿饭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今天先请我喝杯咖啡意思意思,不过分吧?”苏稚杳眨眨眼。

她指着国贸方向的咖啡馆,看着很通情达理:“很近,你看,就在那儿。”

贺司屿见识过她的难缠,没直白拒绝:“我的钱包在徐特助那里,苏小姐喜欢咖啡,稍后我派人拿些最高品质的巴拿马红标瑰夏,送给你。”

苏稚杳清澈的眸光流转,一脸心思单纯:“可我现在,只想喝那家七十美金的St Helena.”

她一肚子的小九九,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能和他见面的借口。

深着笑意说:“我可以先赊给你五百块。”

贺司屿挑了下眉,目光向下打量着她,顷刻后,他唇角忽地一提:“苏小姐,算盘可以不用打得这么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