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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路(6)+番外

“我的钱包也丢了。”她说。

“什么?”陆美美问她,“身份证在里面?”

周轶缄默。

陆美美有些抓狂:“要我怎么说你才好,身份证丢了你要怎么回来?”

周轶也有点烦躁,从她被掳走开始,破事就一桩接一桩的,她压根就不应该脑子一抽来这儿散心,简直是添堵。

“这样。”陆美美到底是得力助理,她迅速想出了解决办法,“你先去当地派出所问问看,能不能异地补办身份证或者开一张身份证明。”

有问题找警察,周轶想,巧了。

“不过在域城没有身份证比较麻烦。”陆美美怕周轶一人处理不好,忖了片刻说,“要不我飞过去找你吧。”

周轶明白她的心意,渔海那边的事已经够让她费心的了,事已至此她也不愿让她大老远辛苦飞过来一趟。

“不用了,我自己会看着办。”

“对了,钱包丢了你也没有钱。”

周轶闭了闭眼:“酒店行李里还有一张卡。”

“你确定不需要我过去?”陆美美不放心。

“嗯。”

身后有动静,周轶回头,看见了一张卜族男人的面孔,他对她笑着点了点头。

“不说了,到时候再联系。”

“等等。”陆美美急忙喊住她,“我怎么联系你啊,打这个号码?”

周轶揉了揉额角:“就打这个号码吧。”

挂了陆美美的电话,周轶犹豫了会儿,拨了另一个号码,屏幕显示去电号码所属地是卡穆尔地区。

果不其然,空号。

其实周轶半年前给他打过电话,那时候她被构陷画作抄袭,被各方声讨辱骂,孤立无助时她忍不住给他打了电话,结果和今天一样,空号。

每次在她最无力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他就消失,小时候如此,长大后亦如此。

他到底去哪儿了,一年到头没露过面,她被绑架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他给她发的地图到底什么用意?

周轶心里一堆问题,偏偏找不到人问,她按耐住反复涌动的烦躁情绪,低骂了几句脏话。

转过身,刚才和她打招呼的卜族男人正在晾房里晾葡萄,她站在门口看了会儿,犹豫着怎么开口。

“你是艾尼?”周轶试探地问。

艾尼回头,笑着应:“是我,你好啊。”

他的东语虽然有个腔调,但比阿米尔娜说的流畅准确。

艾尼主动搭话:“听丁队长说,你是游客,迷路了?”

周轶默认。

“你一个人来的?”

周轶点头。

“哦豁,那可危险了。”

周轶盯着他。

艾尼把一串葡萄挂在挂架上,回头友善地笑着说:“我们域城可是有野狼的。”

周轶低下头,看到地上摆着一筐清洗过的葡萄:“要帮忙吗?”

艾尼把一串葡萄递给她:“来,你来体验下。”

周轶学着样把那串葡萄挂到挂架上:“这样?”

“对呢嘛。”

周轶蹲下身重新拿起一串葡萄:“就这样晾着多久才能风干?”

艾尼指了指晾房外面:“像现在这样的天气嘛,十五天。”

周轶点点头。

底下有人用卜语冲楼上喊,艾尼出门应了两句,然后回来说:“我嘛,下去搬葡萄。”

周轶看着还剩下的半筐葡萄,扯起袖子打算帮忙帮到底。

挂架很高,直接顶到了晾房的房顶,靠近地面的架子已经被挂满了。挂架前摆着一把长椅,椅子脚和她人一样高。

周轶拎起那半筐葡萄放到椅子上,然后踩着椅子的横栏爬了上去。她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往地面瞄了眼,在底下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看看还挺高。

丁琎搬着两筐葡萄上来时就看到她站在椅子上晾葡萄,一步一步走得十分谨慎,椅子上的那一筐葡萄只剩下一些零碎掉下来的小葡萄了。

他把两筐葡萄放地上,直起腰时周轶正低头看他。

“下来吧,剩下的我来。”

周轶望了望地面:“哦。”

她缓缓蹲下身体,踌躇着该先迈哪一只脚,是正面下去还是反身下去,爬上来的时候简单,要下去了才发现不太容易,更何况她穿着裙子,不太方便。

丁琎看出了她的迟疑,踩上横栏主动朝她伸手。

周轶看他一眼,搭上他的手,丁琎护着她从椅子上下来。

“谢谢。”周轶理了理自己的裙摆,然后指了指她刚才放在椅子上的手机,“还你。”

丁琎提了一筐葡萄放在椅子上,然后手脚敏捷地爬上去,熟练地挂起葡萄。

周轶在一旁无所事事,看着一串串青绿黄绿色的葡萄随口问了句:“这葡萄是什么品种的?”

“无核白。”

“哦。”周轶捡了筐里零散的两颗葡萄尝了尝。

“甜吗?”

周轶抬头,发现丁琎在看她。

“嗯。”

漠邑的葡萄,能不甜么。

周轶发现丁琎似乎笑了下,她觉得稀奇:“你是域城人?”

“算是。”

这算个什么答案?

周轶几次问他问题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大概是职业病,惯会绕弯子或者干脆不答,她已经放弃从他嘴里问出有价值的东西了。

正午时分,太阳高悬在头上,漠邑这块土地成了一块大烤架,人在上面就像是被炙烤的肉丸,滋滋地冒油。

在天台上呆了这么段时间,周轶的脸都热得发红了,但她并不出汗,漠邑的热不同于南方的湿热,而是干热。

丁琎从椅子上跳下来,提溜了一串葡萄给她:“觉得热可以去院子里坐坐。”

周轶接过那串葡萄下了楼,丁琎看着她离开后才拿回放在椅子上的手机。

他点开扫了眼,通话记录上只有一个拨往渔海的号码。

第5章

阿米尔娜家的院子里搭了葡萄架,葡萄叶一片叠一片的生趣盎然,藤上结了好几串葡萄,沉甸甸的,一颗颗葡萄圆滚滚的,看上去就汁水饱满。

葡萄架下摆着一张小木床,床上铺着一张红色的毯子,是供人纳凉用的。

周轶坐在床沿,脑子里一直在想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首先要先回古木里尔,她的酒店还没退,行李都在那儿放着,她得取回来才行。昨天遭了一番罪,现在无论域城多么美她都无心游玩了,再呆下去她不知道还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意外。

但是她没有身份证,这是最要命的,她没办法自证身份就寸步难行。

周轶对此十分头疼。

这时丁琎从楼上下来,周轶站起身喊他:“喂。”

丁琎拎着几个空筐子站住脚。

周轶说:“我想和你谈谈。”

丁琎闻言并不回绝,他放下手中的筐子,刚走到她面前站定,门外就进来了几个人,脚步声哒哒的沉重有力。

“丁队长,好久不见啊。”

周轶歪了下身子往丁琎身后看,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年轻男人大步走进了院子里,为首的那个直接走向了丁琎,她飞快地打量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到他们腰上别着的手.枪,随后又注意到了他们制服上“沙漠特卫”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