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失路(49)+番外

山里的路不好走,下了雨后地表坑坑洼洼的还有积水,此外还有杂草树枝虬结盘踞,山上根本没有一条明确的路,全靠他们开山辟荒一样自己踩出来。

雨下到最后稀稀拉拉的,在天空完全放晴之前他们找到了落脚地儿——一个小木屋。

木门的门是虚掩着的,丁琎先行进去探了探,确定没有异样才让周轶进来。

木屋很小,左右不到十平,屋里有个木头搭的床,上面铺了一层干草,屋里还有个小火炉,墙上还挂着一件军大衣。

周轶打量了一圈,盯着那个小火炉问:“这儿有人住?”

“应该是守林人搭建的。”

琼纳斯的林场很大,巡逻一周也得花上个几天的时间,丁琎猜这个小木屋就是那些护林的人搭建起来作休息点的。

丁琎看到屋里堆放着干柴,拾了一些放进火炉里打算生个火。

周轶挑眉:“钻木取火?”

她话刚出口就看到丁琎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

“你还会抽烟?”

“嗯。”

这倒是出乎周轶的意料,认识他到现在她都没见他抽过烟,她以为他这样克己的人不会碰烟草这玩意儿。

会喝酒会抽烟,了解多了,他也不是她以为的那般活得无趣。

其实丁琎身上备着打火机并不是为了抽烟,他是为了以防万一,在野外火种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他抬头见她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没打算多和她解释。

丁琎拿了点干草引火,三两下就把火生起来了。

门缝里吹进来一阵风,周轶没忍住打了两个喷嚏,手上腿上立刻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丁琎把门掩严实了,他搬来角落里的一把人工打造的木凳子放在火炉旁,示意周轶:“坐这儿。”

周轶没忸怩,爽快地往凳子上一座,解开盘着的头发,用手抓了抓,淋了这么一场雨她觉得浑身湿哒哒的像糊了一层水膜,十分难受。

火光在她脸上跳跃,烤了会儿火她方觉得身上有了暖意,可这点暖意还不够她回暖,山里下了雨后始觉寒冷,刚才在外面淋着雨一直走倒还没什么感觉,现在进了屋,精神一松懈,身体就有反应了。

这天气怎么说变就变,她有些想念车上那件长裙了。

丁琎见她摸着自己的胳膊,转身把墙上挂着的那件军大衣取下,翻了个面儿给她披上。

周轶看他一眼,扯了下外套。

丁琎拿出手机看了下,不出所料,没信号。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车比较麻烦。

屋外雨声渐渐低了,丁琎忖了会儿后说:“在这儿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走。”

“哦。”周轶盯着火苗,搓着双手,冷淡地说,“我现在是被‘劫’来的,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

第34章

雨渐渐停了,阴云散去后天色先是放亮,随后又慢慢地沉了,今夜月晦星黯。--*---*--

丁琎倚在门边,凝神沉思着今天的事。

今早在草原上追赶他们的那辆汽车和傍晚在琼纳斯碰上的那辆越野,两辆车从两个相反的方向来的不说,他们的行事风格也大不相同,前者追,后者击,完全不是一个路数。

“他们好像不是一伙的。”正在烤火的周轶突然说。

丁琎看过去。

火苗往上窜了一下,周轶的语气仍是凉飕飕的:“我觉得斯坦国有两拨人在追我,昨天从机场把我带走的那些人和刚才碰到的……感觉不太一样。”

连周轶都这样想,丁琎紧锁眉头。

斯坦国交流团的人和VIRUS并没有瓜葛亦或是他们双方其实是敌对的?

他回想起从漠邑来这儿的一路上,他们所到之处斯坦国交流团随后也会到那儿进行文化学习交流,然后VIRUS的人很快就会找上门来,加上这次交流团劫走周轶,他自然地就认为交流团的人和VIRUS有勾结。

可从今天的情况来看,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周轶透过火光去看他:“你应该知道他们的身份吧?”

她的问话把丁琎从沉思中拉了出来,他想了下,无论是斯坦国的交流团还是VIRUS他都不能把详情透露给她。

丁琎几秒后答道:“知道。”

他说完就再无后话了。

周轶嘴角露出冷笑,知道但是不打算告诉她。

明明所有人都是冲着她来的,可她到现在还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丁琎更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从头到尾他一点口风都没透露给她,全凭她自己一点点猜测一些些拼凑才大致知道了点皮毛。

什么都不让她知道就想拉她身赴险境,真把她当成协助他完成任务的道具了,他倒是会想。

雨虽然停了,但因降雨而降低的气温并没有回升,甚至因为夜晚降临,气温还往下再跌了跌,冷空气无孔不入。

周轶仿佛回到了南方的冬天,那种湿冷的感觉她提前在夏天感受到了。

她没有替换的衣服,只能勉强穿着已经湿透的短袖短裤,湿哒哒的衣服贴在身上,即使烤着火她也不觉得暖和,水分蒸发反而又把她自身的温度带走了。

周轶揪着军大衣合拢在胸前,手脚微微发抖,没忍住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丁琎走上前往火炉里丢了几根干柴,火舌舔着烧了起来。

他见周轶坐着缩成一团,不由问道:“很冷?”

周轶伸手拨弄头发,把发间里的水捋尽,又把全部的头发拨到了一边,正对着火炉:“等头发干了就好了。”

丁琎闻言又往火炉里丢了几根柴,火舌顺势而上。

周轶眼疾手快地拢起自己的长发躲过窜起的火苗,她眉间一拧,眼尾上挑不满他:“你是想烧了我的头发?”

“……”丁琎沉默地把手中的柴火放下。

屋内又恢复了寂静,只有木柴被火烧烈的“荜拨”声,火光映在两人脸上皆是无言。

周轶反复用手梳理着一头长发,在炉火的热浪下,湿炄炄的发丝很快就根根分明了。

丁琎起身去屋外看了眼,外面暮色沉沉,黑黢黢一片。

今晚他们只能在这小木屋里暂过一晚,等明天下了山再想办法到琼纳斯镇去。

丁琎回了屋把门关紧,再见周轶,她半眯着眼像是有些犯困。

他说:“你去休息。”

周轶掀开眼睑看他,过了会儿才极轻地“嗯”了声。

她披着军大衣站起来时还晃了下,丁琎以为她坐久了腿麻,见她走到了床边上坐下才收回目光,重新给火炉添柴。

周轶裹紧大衣,阖着眼背靠着木墙缩在角落里,她像是累极,休息时眉头还蹙着。

丁琎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异常。

她呼吸的频率不太对,不是常人睡觉时和缓悠长的节奏,而是急促厚重的。

“周轶?”

丁琎先是低声喊了她一声,她没答应。

他往床边走,又喊了一遍:“周轶?”

还是没有反应。

丁琎走近了看才发现她额上有汗,嘴唇微张,在费力地喘着气。他伸手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旋即拢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