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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路(40)+番外

草原上的宴会自然不只是吃吃喝喝,酒酣耳热之际,一些小伙子就提出要来一场摔跤比赛助助兴,作为主人及一家之长的吐尔逊也拿出了彩头——一把新打造的“皮恰克”,刀锋锋利,刀鞘精美。

草原上的男子都会在腰间别一把“皮恰克”,既是装饰也是工具,有了这个彩头,男人们更是被激起了热血。

比赛没有什么严格的赛制,主要遵循的是自愿的原则,两两PK,赢的人相当于是擂主,等着下一个挑战者上来,赢了一场不算赢,能站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胜者。

摔跤比赛就在长桌前的空地上,前面男人们较得激烈,底下的欢呼声也是此起彼伏。

乌族的汉子都不怯场,几轮过后,还留在场上的人是赛尔江,他人高马大的,光着膀子更显身形壮硕。

“还有人吗?”赛尔江环场走一圈,身上的汗水在火光照耀下闪动着,他似乎还没尽兴,在等着下一个挑战者。

赛尔江走过周轶面前时,她突然开口了:“丁队长。”

丁琎一听她这个称呼就顿觉不妙,果然下一刻就听见她说:“你上去试试?”

周轶歪着头看他,火光似乎把她眼中的寒冰融化了。

丁琎本以为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却听见她接下来说:“你送我的馕戳子丢了,介意再送我一件纪念品吗?”

丁琎一下就听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想要那把刀?”

周轶坦诚地点头。

“皮恰克”是短刀,便于携带,也的确适合防身。

丁琎也只是忖了片刻,很快就站起了身,他脱下自己的外套丢在位置上,上场前和周轶说了句:“等着。”

丁琎会上前挑战显然让其余人都吃了一惊,很快底下的人就爆发出了阵阵的掌声和欢呼声,他们赞赏有勇气的人。

赛尔江见丁琎上前挑战也是意外:“会摔跤?”

“会一点。”

摔跤是草原上有着悠久历史的传统娱乐活动,草原上的男人从还是个小萝卜头开始就在草甸上摔跤打滚,除了草原民族和专业摔跤选手外,鲜少有人会特地去学习这项技能,所以当丁琎说他只会一点儿时,赛尔江信以为真了。

赛尔江第一次被摔在地上时还觉得丁琎是运气好,第二次躺在地上时他开始认识到自己轻敌了,他不服气,第三次交手时他使出了浑身解数。

赛尔江再次扑向丁琎,两只手抓住他的臂膀,咬牙使尽全力想要把丁琎掼倒在地,可丁琎下盘稳固,在强攻下几乎纹丝不动。

丁琎和他僵持了会儿,最后抓住赛尔江的裤腰带,他的双臂肌肉贲张似有千钧之力,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就把他掀翻在地。

赛尔江仰躺在地上气喘吁吁,他喘匀了一口气突然大笑,反复用哈语说着“厉害”,丁琎朝他伸手,赛尔江拉住他的手从地上起来,他虽然输了但神情并不落寞反而更加兴奋,对于丁琎他是心服口服。

底下有人不相信丁琎居然能赢过赛尔江,刚刚落败于赛尔江的小伙子们纷纷上前欲要亲自试试丁琎的实力,丁琎来者不拒,和他们较上了几回,最后那些人无不对他是心悦诚服。

丁琎成了最后的赢家,吐尔逊亲自奉上了那把“皮恰克”。

周轶一直在场边观战,对于这个结果她并不意外。

丁琎活动了下筋骨,稍稍出了点汗,回到位置时他并不急着把外套穿上,而是先把刀递给了周轶。

刀鞘是牛皮缝制的,很有民族特色,周轶拔出刀端详着,刀锋还很新,一点划痕都没有。

席上有人注意到了他们那边的小动作,笑着说:“在我们草原上有个说法,一个小伙子要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就会把自己的‘皮恰克’当作信物送给她,姑娘要是接受了就表示她也喜欢那个小伙子,以后这小伙子是可以凭借这个信物去娶她的。”

“小伙子,你以后可不能辜负了人家姑娘。”这话是吐尔逊大叔说的。

第28章

宴会进行到后面越来越热闹,有“阿肯”弹起了冬不拉,很多牧民扯开嗓子唱起了民歌,篝火还在熊熊燃烧着,歌声随着原上风飘向远方。

赛尔江把这场宴会的主角——他的小侄子抱了出来,一众人围上去看娃娃,小娃娃刚睡醒,睁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们,时不时眨巴眨巴,煞是可爱。

赛尔江抱着孩子来到了丁琎和周轶身边,周轶朝他伸出一只手指,小家伙一下子就抓住了,紧紧地捏着她的手。

周轶的眼神不由地就柔和了,她笑着晃了下手逗着孩子。

“给你抱抱,小火炉一样。”赛尔江把孩子往周轶那送。

周轶愣了下才回过神抱过孩子,她的姿势很生疏,两只手护着孩子僵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刚出生的娃娃很脆弱,她既不敢用力也不敢撒手。

她抬头看向丁琎:“你抱抱?”

丁琎一个大老爷们哪有什么抱孩子的经验,他盯着孩子看了几秒,感觉周轶抱着孩子实在是局促不安才伸手把孩子抱过来。

“小心点。”周轶叮咛了一句,她生怕他手上没个轻重把孩子弄疼了。

“嗯。”

丁琎肩宽,臂膀又结实,娃娃在他怀里显得更小只了。

小家伙看着丁琎目不转睛,丁琎低头也盯着他看,一大一小两人面面相觑,这场景不知怎么的就让周轶笑了出来。

她凑过去看孩子:“你吓到他了。”

“他没哭。”丁琎稍微调整了下姿势,小家伙动了动手。

周轶逗着孩子,小家伙被她吸引去了目光。

丁琎也看向她。

他鲜少看到她这么柔软的模样,习惯了她的冷漠锐利和咄咄逼人,他没想到她也有这样的一面,像是冰峰初化,原本的锋刃都变得温润。

赛尔江的嫂子过来抱孩子时,看着他们俩凑一块儿逗着孩子,不由说了一句话。

她说的哈语,周轶没听懂,自然地看向丁琎等着他翻译。

丁琎的表情有些古怪。

周轶不解:“她说什么了?”

丁琎没回答,倒是边上的赛尔江替他说了:“我嫂子让你们也早点生一个娃娃撒。”

周轶没预料到也是一愣,想到丁琎刚才那幅欲言又止的表情又是好笑。

丁琎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脑中弦一紧,下一秒就听到她笑盈盈地对着赛尔江的嫂子说:“接好孕。--*

“哦~”赛尔江揶揄地拍了拍丁琎的肩。

丁琎:“……”

周轶醉了。

这一事实不仅表现在她开始胡言乱语,而且表现在她的行为上。

宴会的最后,空地上很多人借着酒兴跳起了舞,有人邀周轶,她提着裙摆也就上去了,还有样学样地模仿着“黑走马”,和那些乌族牧民欢快地跳在了一起。

丁琎在底下坐着,见她裙摆翻飞笑容绚烂,和平时冷冰冰的模样判若两人,这之间的反差倒让他有些糊涂了,不知道哪一副面孔才是真实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