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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路(33)+番外

“等等哈。”陈淮景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走到对门儿那蹲下,低着头把纸条塞进了门缝里。

周轶记得昨晚兰兮芝住的房间就在她对面。

“好了。”陈淮景拍拍手站起来,见周轶盯着他,他解释了句,“和翠翠说一声,她要是起来了没见着我人,指不定怎么骂我。”

周轶轻笑,觉得他这人也怪有意思的,兰兮芝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他要是真想甩掉她根本不是难事,可他从来只是劝她别跟着自己,却没有硬生生直接丢下她,要说没点不忍心她是不信的。

“怎么都不接电话。”四马低低地说了句,眼见周轶要走了,他忙追上去,“姐、姐。”

周轶回头。

虽然只相处了几天,但周轶的脾气四马还是摸清了几分的,她想做的事就连丁队都阻止不了,何况是他。

四马牙一咬:“我送‘里’去机场。”

陈淮景把自己的墨镜戴上,耍帅地吹了声口哨:“回来有伴儿了。”

他们三人一起下了楼,办了退房手续。

出了酒店,天像化不开的墨一样,大马路上空空如也,只有路灯寂寞地伫立着。

陈淮景刚走出酒店就两眼一黑。

四马斜乜着埋汰他:“我说‘里’看得见路吗?”

陈淮景把墨镜拉低,四下逡巡一眼才摘下,他呵笑一声,脸上不见尴尬神态:“域城的天亮的还挺晚。”

他把车从车库开出来,四马帮周轶把行李放进后备箱里。

周轶坐进后座,四马绕到驾驶座这边,不客气地敲敲窗。

车窗降下,他直接说:“我来开。”

四马对陈淮景这个嘴上没毛的家伙很不放心,为以防万一还是自己掌握主动权的好。

陈淮景倒也爽快,利索地从驾驶座上下来,笑嘻嘻地把位置让给了四马:“您随意。”

他拉开后座的门坐进去,还庆幸地笑:“昨晚没睡好,疲劳驾驶要不得,正好四马哥代劳了,我可以偷个懒眯一会儿。”

四马启动车子,听见他的称呼立刻满嘴拒绝:“诶,谁是‘里’哥啊,别瞎叫。”

“哟,瞧我。”陈淮景懊恼,扒着椅背凑到前面对着四马说,“四马弟弟,别生哥的气啊。”

饶是平时巧舌如簧的四马碰上陈淮景这样厚脸皮的无赖也是被堵得无话可说,他斜视他一眼,油门一踩,直接把他甩到后座上去了。

六点钟的光景,马路上车少人更少,四马开着车可以说是一路畅通无阻。

眼看着就要上高架,陈淮景忽然盯着倒车镜一脸紧张:“后面是不是……”

他干咽了下:“有辆车一直跟着我们啊?”

周轶原本阖着眼在休息,闻言倏地睁眼往后看,后头的确有辆车一直尾随着他们。

四马绷着脸,从后视镜中可以看到那辆车一直追着,车牌号是K开头的。

漠邑的车?也是去机场的?

四马猛踩油门提速,眼神盯着后视镜。

“加速了……他们也加速了。”陈淮景喊。

第23章

这种情况上高架反而无路可退。

四马猛打方向盘变换车道,往相反的方向疾速驶去。

那辆车紧跟其后,隐隐有反超之势,两辆车在空旷的大马路上一前一后高速行驶着,你追我赶,引擎的轰鸣在寂静的清晨里十分清晰。

周轶和陈淮景一直往后盯着那辆车,车内无人说话,空气丝线一样紧绷着欲要把人切碎。

四马连着拐了几个弯都没能把那辆车甩掉,显然对方开车的人车技也不差。

这样胶着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陈淮景回过身看着前方,快速地说道:“四马弟,你走小道,找个地儿把我和周轶放下,我带她躲起来。”

四马一点就通,陈淮景的意思就是兵分两路,他负责开车引开后面那辆车,他则带着周轶离开。

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办法,可四马心中尚有犹疑。

陈淮景此人他还没摸清底细,以四马军人的直觉来看,他并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在没搞清他是敌是友、是正是邪之前,他不敢贸然相信他。

后面那辆车咬得很紧,再这样下去天就要亮了,到时候路上的车一多更麻烦。

周轶忖了片刻,心下有了计较:“四马,按他说的办。”

四马在后视镜中和周轶对上眼:“姐……”

“找地方停一下。”周轶说得果断。

四马看了眼后面紧追不放的车,咬牙把方向盘一打拐进了居民区。

这片老城区还未翻新,曲曲绕绕的巷道很多,四马开着车在区内七拐八绕,后面那辆车的司机应付这种道路显然没有四马来得有经验,在一个狭窄的弯道拐口明显地被卡住了。

四马抓住机会拐进了另一道巷子里,在半道上刹住了车。

陈淮景迅速推开车门,毫不犹豫地下了车:“走!”

周轶紧随其后。

“姐,‘里’小心。”四马飞快说道。

“好。”

四马不敢再停,踩了油门把车开走。

陈淮景就带着周轶躲进了两栋楼的楼道里,没过多久,后面那辆车果然追着四马的车走了。

待引擎声远了,陈淮景才松了口气,只是他这口气还没吐到底又重新提了起来。

他垂眼瞅着抵在脖子上的馕戳子,喉头滚了滚:“周轶,你这是……”

周轶冷眼看他,语气冷峭:“你到底是什么人?”

“商人……我就是一个卖古玩的平头老百姓,承蒙同行看得起我,叫我一声‘陈老板’。

“老百姓?”周轶冷哼,馕戳子抵着他的动脉,逼他直视她,“刚才那些人为什么追你?”

陈淮景面露讶色,旋即眼神晦暗复杂。

周轶早觉出了一些端倪,他从酒店出来时戴着一副墨镜,探头探脑又左顾右盼的显然怕被谁认出,那辆车是他最先发现的,本来一开始她也以为那辆车是冲着她来的,可隐隐的又觉得有些奇怪。

她仔细一想很快就找到了让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那辆车有车牌,还是漠邑的,而之前在烈焰山,那些斯坦人开的车根本就没挂车牌,是明明白白的黑车。

周轶立刻就怀疑上了陈淮景,她很清楚,他是从漠邑过来的,而那辆车上的人很有可能是先去了漠邑找人,没成想扑了个空,这才会从那儿追过来。

他之前和她说过,他也正被人追杀着,看样子不是玩笑话。

他根本早就知道有人在找他,周轶的声调直降八度:“你利用我?”

陈淮景被冻得一个哆嗦。

他也没想到周轶这么聪明,就这么一会儿就看穿了他的伎俩。

“呵呵……”陈淮景干笑,眼神飘忽,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人在江湖上走,哪能没点儿恩怨情仇呢,我也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男同学。”

周轶不理会他的插科打诨,逼近他:“你到底是谁?”

馕戳子冰冷的钉子已经触碰到他的皮肤了,虽然这东西扎下去不大可能会致命,但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