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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路(29)+番外

丁琎眼一沉,喉头发紧。

从店里出来,艳阳高照。

周轶才从死里逃生,可她居然觉得这样的午后有些闲适,周遭的人声和洒下的阳光以及巴扎里传出来的歌声都让她觉得放松。

她看到前面路口围了一群人,欢声笑语的似乎还载歌载舞。

热黑说:“前面有人办婚礼撒。”

周轶来了兴致:“我能看看?”

热黑和四马做不了主,周轶抬头看向丁琎。

“走吧。”

丁琎没驳回她的意愿,周轶反倒还有些意外,毕竟人多的地方她不好露面,他大概是看在她即将离开的份上想让她尽尽兴。

周轶从小袋里拿出墨镜戴上,这样一来她的眼睛被遮住,也不容易让人认出来。

丁琎到哪儿都不忘观察周遭的环境,时刻保持警惕,热黑和四马帮着周轶挤开了了一条道,周轶顺利地从人群的外围进入到了人群前沿。

他们碰上的是卜族人的婚礼,新娘还在婚车里,伴郎们给在场的小孩子发喜糖,孩子们高兴地大叫,过后有人打起了手鼓,弹起了独塔尔等乐器,气氛一下就被带动起来了。

新郎和伴郎们跳起了麦西来甫,一些围观的人也加入其中翩翩起舞,这个地方离大巴扎很近,也有很多外地游客恰好碰上了婚礼,此时正举着手机拍着。

周轶被这种欢乐的气氛带动着,自然而然地露出了笑。

等新娘下了车,新郎把她迎进酒店,这场“舞会”才算告一段落。

日头底下站了会儿,周轶就被晒红了脸。

四马极贴心地问:“姐,‘里’渴吗?我给你买水。”

周轶不和他客气,点了下脑袋。

“别喝水,喝石榴汁撒,巴扎里有。”热黑说道。

四马一拍手:“对,石榴汁,域城的石榴可甜了。”

周轶又看向丁琎,一杯石榴汁他总不会不让她喝。

“走吧。”

域城大巴扎周轶来域城的头两天就去过,仅仅只是走了一圈,没有细逛,此时跟着热黑他们走着才发现她遗漏掉的地方还挺多。

大巴扎是古木里尔著名的市场,域城知名的特产在这儿几乎都能买到,因而这里总是游人如织,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他们从步行街走,穿过饰品区、干果区、织品毛毯区到了一家水果摊子前,热黑用卜语和老板说了两句话后,老板就拿了新鲜的石榴开始榨汁。

等待期间,丁琎习惯性地环顾四周,虽然只是极为迅速的一瞥,但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他的脸丁琎记得很清楚,昨晚他还特地用手电筒照了照。

那个被他打晕的斯坦国人。

第20章

丁琎浑身迸出一股迫人的气势,眼神霎时如虎似鹰,凌厉非常。

“带她离开。”

丁琎下了个命令后,立刻往那个斯坦人消失的方向奔去。

热黑和四马也察觉到了危险在逼近,军人的本能让他们迅速进入了作战状态,高度警觉。

“姐,我们走。”

他们一左一右护着周轶往外撤离,逆着人流往外快速地走着。

就在此刻,外面的广场上忽地传来一声枪声,就像是油锅里滴进了一滴水,场面蓦地就混乱了。恐慌的情绪像是病毒,很快就从广场外蔓延到了巴扎内的各个角落,一时间,尖叫声、杂沓声、和哭声混在一起,整个巴扎顿时从一个热闹的集市变成了一个杂乱的人群密集区。

人群开始无序地涌动,几乎所有人都失去了冷静盲动着,毫无目的地左冲右突,亟于想逃离此地。

枪声再次响起,这次不是在广场,而是在步行街内,就在周轶身后不远处。

“杀、杀人了——”

人声更加喧嚣,声声尖叫像是覆顶的巨浪层层掀来,几乎要把人震翻在地。

四马和热黑齐齐回头,神色冷峻。

巴扎里的人太多了,不尽快把那些人制服后果将不堪设想。

热黑摸了摸自己兜里的枪:“你带姐走。”

长年并肩作战的默契让他们不需过多言语就知道该如何打好配合,热黑转身拨开人群往后,四马拉上周轶往岔道人少的地方走。

有两个斯坦人一直紧追着周轶不放,四马一改平日里嬉笑打闹的形象,冷静判断形势。他带着周轶从步行街拐进了楼里,因为暴.乱,人群往外溃逃,还有小部分的人躲在里面。

“姐,‘里’找个地方躲着别出来。”四马迅速说。

光逃是没用的,周轶也想得明白,那些人的目标是她,不抓到她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与其猫和老鼠般追逐躲闪,把更多无辜的人牵连进来,倒不如主动迎击,将伤害降到最低。

“你自己小心。”周轶不想拖他后腿,她叮嘱了句后就只身往巴扎内部跑。

周轶躲在一个干果摊子底下,她缩着身体,试图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快速猛烈地在胸腔跳动着。

她联想到了葡萄渠的那场混乱,难道那次不是意外而是人为,是那些劫匪为了抓到她而刻意制造的事故?

周轶攥紧手指,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楼里还躲着很多人,周轶突然听到了女人惊恐的尖叫声,接着就听到了有人在讲斯坦国语,语气不太友好,甚至是胁迫的。

周轶倭着身体,小心翼翼地往外探看了一眼。

有个劫匪走进了楼里,他抓起躲在角落里的一个女人,看清她的脸后说了一句话就把她狠狠地掼到了一边。

他在找她。

周轶身上出了一层冷汗,在看到劫匪举起枪对着地上那个无辜的女人时,她脑中紧绷的弦“啪”的断了,耳中猩然一响。

“stop!”

那劫匪回头,周轶撑着身体站起来,她扫了眼那个吓得缩成一团正在低泣的女人,攥紧双手,缓缓说:“I’m here。”

劫匪吹了声口哨,似乎对她主动现身的行为很满意。

周轶这才看清他的长相,毛发卷曲浓眉大眼皮肤黝黑,看她的眼神是阴狠恶毒的。

他慢慢地向周轶走近,周轶不敢轻举妄动,她余光看到地上的女人已经趁机逃离后,才敢蹭着脚尖往后退。

劫匪往前猛跨一步,周轶反应迅速,矮身躲开他欲要抓她的手,一把抓起摊子上的葡萄干往他脸上一撒,趁他眨眼时转身就跑。

可没两步,她就被追上了。

那个劫匪擭住周轶的肩,危急之下她不管不顾地拿起旁边店里的一件银器,用尽全力往他脑袋上砸去。

劫匪吃了她这一记,表情狰狞显然吃痛,但也没松开她,他反身把她一拧,夺过了她手中的银器往地上一丢。

周轶挣脱不能,一颗心往渊底下沉。

就在这时,劫匪突然一声闷叫,周轶察觉到按住自己的手松开了,她立刻往前走两步,回头看到来人很是意外。

陈淮景用一条长纱巾死死地勒住那个劫匪的脖子,脚一绊把他放倒在地,他用膝盖压着劫匪,猛地把纱巾往上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