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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海豚的女孩(都会爱情系列)(23)

谁在生死存亡的时候传呼她,她注定要失望,是马乐找她。

「看看你今天过得怎么样?」马乐在电话里说。

沈鱼放声大哭,她突然在这一刻才感到害怕。

「什么事?」马乐紧张地追问。

沈鱼说不出话来。

「你不要走,我马上来。」马乐放下电话。

马乐来到,看到沈鱼一个人坐在石级上。

「你没事吧?」马乐坐在她身旁。

沈鱼微笑说:「我差点死在水里。」

翁信良第二天晚上仍留在诊所度宿,这个时候有人来拍门,这个人是马乐。

「你果然在这里。」马乐说。

「要不要喝咖啡?」翁信良去冲咖啡。

「你打算在这里一直住下去?」

翁信良递一杯咖啡给马乐:「原本的兽医下个月会回来,我会把诊所交回给

他。」

「然后呢?」

翁信良答不出来。

「沈鱼呢?你怎么跟她说?还有胡小蝶呢?」

翁信良躺在动物手术桌上说:「没有一个人可以代替缇缇。我终于发现我无

法爱一个女人多过缇缇。我负了沈鱼,也负了小蝶。」

「沈鱼今天差点溺毙了!」

翁信良惊愕。

「你不肯承认自己爱沈鱼多过缇缇,为一个女人淡忘一个死去的女人好像不

够情义。对不对?」马乐问他。

翁信良不承认也不否认:「我和沈鱼已经完了。」

马乐很沮丧:「我看我帮不上忙了。」

马乐走后,翁信良拨电话给沈鱼,他很想关心她今天遇溺的事,电话驳通了

,他突然很渴望电话没有人接听,如他所愿,没人接电话。为了平伏打电话给沈

鱼的难堪,他突然改变注意,拨电话给胡小蝶,电话接通了。

「喂,是谁?」

「是我。」

「你在哪里?」胡小蝶温柔地问他。

「我在诊所。」

「我立即来。」

翁信良想制止也来不及,十五分钟之后,胡小蝶出现,扑在他怀里说:「我

知道你一定会找我的。」

翁信良突然觉得自己所爱的人是沈鱼,偏偏来的却是另一个人。

「昨天在香港上空几乎发生一宗空难,你知道吗?」胡小蝶跟翁信良说。

「空难?」

「我错误通知一班航机降落。那一班航机差点跟另一班航机相撞。」

「那怎么办?」

「幸而电脑及时发现。这件事全香港市民都不知道,两班航机上的乘客也永

远不会知道。」

胡小蝶楚楚可怜地凝望翁信良:「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这样对我,我不会

出错。」

翁信良感到一片茫然,马乐说沈鱼今天差点溺毙,胡小蝶说昨天差点造成空

难。他和这两个女人之间的爱情,牵涉了天空和海。还有缇缇,她死在一次空难

里,那一次空难,会不会是一个刚刚失恋的机场控制塔女操控员伤心导致疏忽而

造成的呢?

「你睡在这里?」胡小蝶心里暗暗欢喜,他一定是跟沈鱼分手了。

翁信良去倒了一杯咖啡。

「不要睡在这里,到我家来。」

「我暂时不想跟任何人住在一起。」

「那我替你找一件屋。」胡小蝶说:「我认识附近一间地产公司。」她想尽

快找个地方「安置」这个男人,不让他回到沈鱼身边。

沈鱼牵着咕咕在公园散步,从前是她和翁信良牵着咕咕一起散步的,现在只

剩下她一个人,咕咕好像知道失去了一个爱它的人,心情也不见得好。沈鱼的传

呼机响起,是马乐传呼她。

「翁信良在诊所。」马乐说。

「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知道你会想知道的。」

沈鱼放下电话,牵着咕咕继续散步,只是她放弃了惯常散步的路线,与咕咕

沿着电车路走,电车会经过翁信良的诊所。

沈鱼牵着咕咕走在电车路上,一辆电车驶来,向她响号,沈鱼和咕咕跳到对

面的电车路,这条电车路是走向原来的方向的,要不要回去呢?最后沈鱼把咕咕

脖子上的皮带解下来,弯身跟它说:「咕咕,由你决定。」

咕咕大概不知道身负重任,它傻头傻脑地在路轨上不停地嗅,企图嗅出一些

味道。

沈鱼心里说:「咕咕,不要逼我做决定,你来做决定。」

咕咕突然伏在她的脚背上,动也不动。

沈鱼怜惜地抚摸咕咕:「你也无法做决定?我们向前走吧。」

沈鱼跳过对面的电车路,继续向前走,她由湾仔走到北角,在月色里向一段

欲断难断的爱情进发。最痛苦原来是你无法恨一个人。

沈鱼牵着咕咕来到诊所外面,诊症室里有微弱的灯光,翁信良应该在里面。

沈鱼在那里站了十分钟,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来。解释她没有跟男人上床?没有

必要。请他回家?她又不是他丈夫。跟他说几句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既然

他走出来,大概是不想回去的。

翁信良又喝了一杯咖啡,他不停地喝咖啡,咖啡也可以令人醉。胡小蝶走了

,她说明天替他找房子。翁信良看着自己的行李箱,他本来打算逃走,如今却睡

在这里,他是走不成的、没用的男人。胡小蝶就知道他不会走。

翁信良拿起电话,放下,又再拿起,终于拨了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

接听,沈鱼大概不会接他的电话了。翁信良很吃惊地发现他今天晚上疯狂地思念

沈鱼,他从不知道自己这样爱她,可是已经太迟了。

沈鱼站在诊所门外,她知道翁信良就在里面,咫尺天涯,她不想再受一次伤

害,她害怕他亲口对她说:「我不爱你。」或「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她整个

人会当场粉碎。但,粉碎也是一件好事,她会死心。

大抵是咕咕不耐烦,它向诊所里面吠了几声,翁信良觉得这几声狗吠声很熟

悉,走出来开门。

翁信良打开门,看见咕咕,只有咕咕,咕咕不会自己走来的,他在诊所外四

处找寻,没有沈鱼的踪影。

它当然不可能自己来,是沈鱼把它带来的,她把它带来,自己却走了。她一

定是痛恨他,把这头狗还给他,这头狗本来就不是她的,是缇缇的。沈鱼把咕咕

带来,却不跟他见面,分明就是不想见他。她大概不会原谅他了。

翁信良牵着咕咕进入诊所,她的脖子上仍然系着狗皮带,狗皮带的另一端却

没有女主人的手。

沈鱼在电车路上狂奔,流着泪一直跑,她现在连咕咕也失去了。她听到他来

开门的声音,竟然吓得逃跑了。本来是这个男人辜负她,该是他不敢面对她,可

是怕的却是自己。她真怕他会说:「我不爱你。」,她真害怕他说这句话。

他没有说过「我爱你」,没有说过这句话已经教一个女人难堪,万一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