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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过期居留(Channel A Ⅱ)(3)

“我也没有。”网上的好处,是不必说真心话。

每一天晚上,范玫因孤单地坐在电脑屏幕前面跟这个不相识的男人聊天。

直到有—天,那个男人约她出来见面。

“好的。”范玫因一口答应。

她选了一间酒吧作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这种地方可以让她放荡一点。

“我怎样知道是你?”对方问。

“我总不能带着一支玫瑰花出现吧?这样吧,我穿一个有玫瑰花图案的胸罩。”

范玫因故意挑逗他。

“那我怎能看见?”

“好吧!我带一根长笛。”

“那我也带一根长笛。”

“一言为定。”

当她看到这个拿着长笛的男人时,她有点意外。她以为他是个热衷在网上结识女孩子的男人,但他看来是个很乖的男人。他自我介绍说,他的名字叫郑逸之。

“你为甚么会玩ICQ?”她问。

“我失恋了,你呢?”

“我也可以说是失恋。是的,你为甚么会用这个代号?”

“这是我小学一个女同学的学生编号。”

“你暗恋她?”

“是她暗恋我。”

“那后来呢?”

“后来,是我单恋她。”

“为甚么会变成这样?”

“中间相隔了十一年。我们十一年后重逢,她爱上了另一个人,我只是个后备。”

“你比我幸福,我连个后备都不是。”范玫因伤感地说。

“做后备并不幸福。”郑逸之说。

“后备起码是有机会上场的。可是,我只是他的啦啦队。”

“他知道吗?”

“但愿他永远不知道。”

离开酒吧之后,范玫因和郑逸之去了酒店。大家脱掉上衣的时候,郑逸之看到范玫因果然穿着一个有玫瑰花图案的胸罩。

“你真的有一个这样的陶罩?”

“谁骗你!”

郑逸之爬到范玫因身上,半晌之后,他翻下来了。

“不行!我还是挂念着地。”郑逸之痛苦地说,“请不要耻笑我。”

“那你躺着好了,让我来!”

“好的,你来吧!”郑逸之张开了双手和双脚,乖乖的躺着。

范玫因爬到他身上,动也不动,眼睛湿湿的望着他。

“甚么事?”郑逸之问。

“不行,我也挂念着他。”她趴在郑逸之身上呜咽。

“不要哭。我们不一定要做的。”郑逸之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慰她。

“为甚么你也有一根长笛?”范玫因含着泪问。

“我小学时是学校长笛班的。你呢?”

“我最近才开始学的。他家楼下有一间乐器行,为了亲近他,我才去学长笛。”

范玫因爬起来,问郑逸之:“你可以教我吹长笛吗?”

“我已经荒废很久了。”看到范玫因失望的表情,他说:“我试试看吧。你想听甚么歌?”

“你会吹RichardMarks的《RightHereWaiting》吗?”

郑逸之把长笛放在唇边,彷佛回到了童年的岁月;只是,那支歌变成了一串哀伤的思念,流过了陌生的状,在无边的夜里飘荡。

歌是这样唱的:“我在这里等你……”,他们两个要等的人,却在痴心地等待着另外的人。

第二天早上,范玫因在蒙胧中醒来,一把声音在耳边说:

“起床了!”

她张开眼睛,是郑逸之,他已经穿上衣服了。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要上班。”他说。

“是的!”范玫因连忙爬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发觉,早上被人唤醒是多么的幸福。她和郑逸之在酒店外面分手,大家没说过会不会再见。现在是ICQ的年代了,她还在玩暗恋,她真是该死的落伍。她没有再在网上找郑逸之,她知道淫乐救不了她。

范玫因终于等到那一天了。林康悦回到男朋友的身边。在两个男人之间,她选择了原来的那一个。分手之后的一个星期,邵重侠病倒了,他患上重感冒。她第一次看到他时,他在宿舍的房间里因为想念旧情人而哭;这一次,他居然因为失恋而病倒了。他以为他自己是现代梁山伯吗?他说不定还在吐血呢!然而,她还是跑去看他。

看到邵重侠病倒在状上,她凄然爬进他的被窝里,怯生生的说:

“你可以抱我一下吗?”

邵重侠怔怔地望着她。

“我只是想你抱我一下。”她把头埋在他的胸怀里。

邵重侠把她抱住。

“我在脑海里想像这种感觉已经想像过许多许多遍了,是的,就是这样。”她搂着他说。

范玫因终于剖白了自己。然而,这一次的表并没有她在梦里想过千百回的结局。邵重侠一脸歉疚的说:“你可以找到一个比我好的。”

他是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女人的吧?

无论他多么孤寂和伤心,他仍然不会爱上她。

“换了是别的男人,今天晚上一定会和我睡。”她不甘心的说。

“是的,你很有吸引力,但我不想伤害你。”

“我不介意做后备。”

“你怎可以做后备?”

“就连施舍一次你也不愿意?”

“别这样说,你在我心里是高尚的。”

“我不要高尚,我要爱!”她别过头呜咽。

范玫因记起,八年前的那个夜晚,当她第一次遇到邵重侠时,她安慰他说:

“她不爱你,你多么爱她也是没用的。”

当天的一句说话,难道便是今天的写照?只是,哭泣的人换了是她。

八年前的往事彷如昨日,她和邵重侠却是关山之遥。

楼上的琴声又响起了。范玫因用长笛吹出那一支《RightHereWaiting》。八年前的那盏街灯倒退回来她的窗子外面,唤回了那些青春美好的日子。她忽然原谅了所有在半夜里弹琴的人。午夜的歌声,不免有悲凉的理由。

她垂头看着自己身上那个绣着玫瑰花的胸罩,那天在被窝里搂着邵重侠的时候,她身上穿的,也是这个胸罩。在流逝的光阴里,羞耻转化成遗憾,她无可救药地思念着那个遥远的被窝。

天快要亮了,她喝下第十四瓶婴儿香槟。也许,待会她仍然会拿起话筒,把邵重侠从睡梦中唤醒。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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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安刚刚回到家里,电话便响起来。他拿起话筒,听到一把久违了的声音。

“可以出来见个面吗?我是范玫因。”

“好的,甚么时候?”方志安问。

“你吃了晚饭没有?”

“还没有。”

“那么,去吃顿饭吧?吃意大利菜好吗?”

挂上电话之后,方志安连忙去洗澡。洗澡的时候,他忍不住唱起歌来。一个女人忽然去找自己的旧情人,除了失恋,还有甚么原因呢?以前就有一个女人告诉过他,她失恋的时候,会去找旧情人上床。

“为甚么?”他问她。

“是要报复吧!报复现在的男朋友。”她说。

“那为甚么一定要找旧情人?你可以找个新相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