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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奶酪(31)

脚踝那一侧的伤势清晰暴露在众人的视野里。

肿得老高的骨头。

咬得青青紫紫惨不忍睹的痕迹, 甚至渗着丝丝血迹。

……?!

孙子倒吸一口冷气, “你这是被附近的流浪疯狗咬了吧?要去卫生医院打狂犬疫苗啊!”他生怕班斐没听清,拔高声量,“接种疫苗最佳时间是被咬后的24小时内,你这情况那么严重, 还带血丝,可不能再拖了啊,会有生命危险的!”

稚澄:“……”

她摸了摸鼻子, “那个, 有没有可能, 是人咬的呢?”

她小幅度说话,嘴唇闭紧,试图藏起作案的小虎牙。

孙子反驳她,“人怎么能咬的那么深,这是吸骨髓呢!”

稚澄不吭声了。

做社死人跟疯狗之间——

稚澄严肃地想。

那还是先做会修勾吧。

出了药店再切换人类身份也不迟。

老中医咳嗽声,“人家有女朋友呢,你瞎操心什么。”

孙子:“?那矮的不是他女儿吗?”

高矮明显得让人不在意都不行。

稚澄:“?你在说什么很离谱的屁话?”

169cm很小嘛?!!!

她只是被隔壁196cm那不顾众生死活的身高衬得矮而已!

她都高这小子半个头好吗!

那张桃扑扑的娃娃脸在眼前放大,很凶地龇起两颗尖尖小犬牙,老中医的孙子冷不防吓了一跳,往后退半步,紧接着就是被她金吉拉猫似的玻璃大圆眼珠炫到。

少年慌忙低头,女孩儿敞开一件冰橙色小外套,奶皮颈窝爬着一团青缕缕的蟹脚状小血管,因为店内灯光跟一些水汽作用,青绿小蟹脚愈发显得活泼靡丽。

好、好俏。

清晰的细节扎进脑海,孙子脸红到了脖子。

“你、你说话就说话,靠我那么近干什么呀……”

“树立你才是矮子跟孙子的正确认知!”

“???”

这一对年轻的男孩女孩在店内拌嘴,氛围纯情又暧昧,有进来的老客唷了一声,打趣老中医。

“老许,半天不见,细俏的孙媳妇都领回来了?”

孙子支支吾吾,烧着后颈,“才,才不是……”

殊不知他这半遮半掩吞吞吐吐的样子,反而更加坐实暧昧与私情。

“这鸡毛六畜的,像掉了魂似,好抓心哦,还说不是?”

“哈哈,老许,看来不久就得吃你乖乖的暖房酒了。”

稚澄:???

这群大爷口音浓厚,说着她听不懂的方言,还笑得那么贱。

根据我丰富的生活经验推测,这其中定有阴谋!

她跑到班斐身边,捅了捅他腰子,悄声咬着耳朵。

“哥哥哥哥翻译翻译,这群老b是不是背地讲我坏话?是的话我一口一个唾沫淹死老货!”

尊老爱幼那也得因人制宜!

班斐坐得散漫,半只肘臂撑在老槐木的硬方桌,冷白掌根懒懒拖着下颌,几根手指搭在脸侧,指甲盖修剪得齐整斯文,淡肉桂茶色,冰白透着粉。

即便坐在那一块沉厚包浆跟陈年酸菜似的老座凳上,依然清淡贵气,与周围老旧的药柜、积灰的灯泡处处有壁。

哥哥双腿微分,朝她招了招手,稚澄很自然蹦进Y字口,被他膝盖圈住。

班斐单手支着脸,另一只手捏起稚澄黄雨衣的拉链,由下往上,那一排鲨鱼似的小白齿咔哒哒地咬合起来,遮住女孩儿颈边的那一团招人喜爱的青细蟹脚。

这么温柔的吗?

稚澄很自然想起幼儿园家长给小孩子整理衣服的场景。

草。

可是大哥我要跟你谈恋爱,不想要这种舐犊情深啊?!

班斐把稚澄拢到腿边,狭细凤眼瞟过那群起哄的老大叔们,以及满脸通红的孙子,对老中医懒懒道,“大爷,我这种脚伤情况,今晚是不是不适合跟匣子上苏州?”

腔调温柔清澈。

稚澄:?

又是加密通话?

但奇怪的,这个药店的人类,包括大爷孙子跟其他散客,在这一霎全部消音。

稚澄小声:“方言做法?”

班斐笑:“嗯,家传绝学。”

在维扬老家,匣子是小孩的意思。

至于上苏州,懂的都懂。

他自控力强悍,到底是留了手,没有带她去到那春江泛滥的苏州,好在这家伙理论经验丰富,其实没怎么经历过,轻易被他糊弄过去了。

他本就是别有用心接近她,再夺她的苏州,那就不礼貌了。

这小家伙更适合心思单纯、性格阳光、体力充沛的小狼狗吧。

班斐暗想,他那傻不拉几的弟弟就很适合。

但可惜,她先遇上的是他这个阴险坏哥哥,她这一次的恋情注定要夭折。

到时候会哭成怎样呢?

啧。

稚澄不知道他的打算,兴奋道:

“哥哥教我,我也跟你上苏州!”

“咱们双排做法,主打就是一个以多欺少!群殴他!”

她稚嫩地模仿他方才骂人的语气。

听听,这什么话。

那么多词不记,就记了个最荤的,明明不懂,撩得比小妖精都狠。

难怪顾屿之那个双性恋,都追在这小魔头的屁股后头跑。

班斐捋她颊边碎毛。

他笑。

“好啊,有空教你怎么下扬州,上苏州。”

这辈子大概都没机会了吧。

班斐拿了几贴膏药跟药油,领着人迤迤然出了门。

孙子仍有几分莫名情愫,目送着他们离开,余光里瞥见一条黑影冲刺过来,他一个激灵,冲着稚澄大喊,“快躲开!是那条流浪疯狗!它叫鬼冕,鬼神冠冕,牙口很毒的,咬一口都得见鬼!”

孙子钻回药店里,坚定抓起门背后的扫帚,准备英雄救小妹仔。

鬼冕眼冒绿光,目标是那渗着血味的腿儿!

稚澄:?

冲我新欢哥哥来的?

这黑狗什么天庭来历啊还跟我抢东西吃!

稚澄拎着黑塑料袋,运动小白鞋冲着那硬脑壳就狠狠来了一脚,咣当一下,鬼冕被她踢飞到旁边的铁栏杆上,软趴趴地滑了下来。

稚澄露出了八颗小俊白齿,那两颗虎牙尤为阴森。

“敢抢爷吃的可不多了,你是想做成哮天犬牌狗肉煲吗?”

鬼冕:?!

它嗷嗷几声,杀狗了啊,有人类杀狗了啊,有没有天理了啊。

没有人理它。

甚至有被咬过的,欢天喜地拍摄这一幕,通知朋友圈:

普天同庆,鬼冕终于遇到了克星,今晚有没有庆祝喝两杯的?!

鬼冕狂叫半天,无一友军支援,它深感狗生寂寞如雪,夹着那根粗壮油亮大尾巴,灰溜溜遁入车流里。

少年跟他的扫帚杵在原地:“……”

战、战斗就这样结束了?

他想,他终于明白男生那腿是被什么咬的了。

原来一眼心动的爱情真的会如风而逝是我不配呜呜呜。

稚澄赶退疯狗,捍卫了私人领土的主权,她异常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