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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奶酪(26)

“哥、哥你快来,爷爷,快不行了……”

京天坛医院。

梁笑寒握住爷爷枯如槁木的手,哭得一塌糊涂,“爷爷,爷爷你别走,孙孙还没结婚呢……”

骚动由远及近。

“大少来了?”

“真的是大少?!”

“笑寒都在里头呢,这肯定是——”

亲戚们的议论戛然而止。

无他。

只因大少探病,不仅高调无比穿了一缎冷金翡翠唐装,还提了一笼闹腾的鹦鹉。

“咚咚。”

大少腕间缠着一碑迦南香大吉牌,佛珠坠出圆润慈悲的光泽,指骨轻敲房门。

“我可以进来了吗?”

“哥!!!”

梁小爷就是一个爆哭。

班斐抽了张帕子,嫌弃盖他脸上,这才转过身来,面对这一群或打量或恼怒或复杂的家人们,他拎起折扇,敲了下鹦鹉笼,清凉开嗓。

“公主,唱。”

公主鹦鹉清了清嗓子,当场一展歌喉。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撕心裂肺,情感饱满。

众人:???!!!

当场被送走。

“梁笑斐!你胡闹什么?老爷子还没走呢!”

为首的中年男人低声叱喝,他生得高大文雅,黑西装,内衬白高领,皮鞋铮亮而富有光泽,鬓角利落夹着一两缕银丝,即便四十来岁也可见岁月的特别优待。

梁氏双生子的天赐骨相,跟优越的父系血统不无关系。

父子仨同框到一个画面,就如同一部延续不绝的家族美学。

“哦?”班斐挑眉,“梁笑寒,收收鼻涕,人家联合起来演你呢,就你这个小傻子上了当。”

梁笑寒:“??!!!”

演我的?

不是一个个都叫我节哀吗?!

梁笑寒顿时不哭了,像头即将发怒的小狮子,“你们故意骗我哥来?缺不缺德啊!”

梁家人尴尬移开目光。

有人小声嘀咕,“谁让你哥薄凉都不肯来见老爷子……”

班斐轻笑,“这不是来了?那我送梁老爷子一程可好?”

梁父骤然变脸,“你小子又想——”

“斐,是小斐来了吗?快,快到爷爷身边来!”

病床的老人面色青白,急促地呼叫,他伸手就要抓住这一根年轻的主梁骨,然而始终没有人递手过来,梁老爷子目光暗淡。

“怪我,都怪爷爷,当初没有拦住你父亲……唉,爷爷相信你是好孩子,小斐,你不会怪爷爷吧?爷爷就要走了,你能满足爷爷最后一个心愿吗?”

众人的目光似有若无移动到老子攥住的另一只纤细的手。

高家的小姐,高梦圆。

梁父虽然一表人才,是蜚声中外的英俊翻译官,却不是经商的料子,自老爷子瘫痪后,梁氏以极快的速度走向日薄西山。

两姓联姻,无疑是梁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本来人选是梁笑寒,可谁让人家不稀罕呢。

梁老爷子轻咳道,“这,这是梦圆,你小时候也见过的,她说要嫁给你当新娘子哩……”

高梦圆羞涩低下头。

去世是假,逼婚是真。

班斐则笑,“梁老爷子,您果真是糊涂哪,我住秦邮公馆的第一日,就看见我父亲与高梦圆的小叔在您的书房苟且,当真是硬汉柔情哪,难怪能把那么年轻的班女士活生生气疯了。”

“我身上流着禽兽的血,自然也是随禽兽的口味,搞女的做什么呢?”

班斐望向他的生父,笑容更深,“女人嘛,只要能生孩子就好,娶回家不是徒增烦恼么?您觉得呢,梁先生?”

病房死一般的沉寂。

班斐指尖轻晃,露出那佛珠大吉牌,“喏,他们打情骂俏的时候,还把您桌面的迦南香大吉牌摔了出来,可不巧,正正就摔在我的脸上,您说这是不是缘分哪?”

梁笑寒都傻了。

什、什么?

他爸不是说他妈追求真爱,私奔被抓回来,才自己疯了吗?最后她还想不开自己纵火自焚!

可在他哥嘴里的真相,怎么颠覆成另一个不堪的样子?

梁父回过神来,暴怒扬掌,“你在老爷子面前浑说什么?!”

“——啪!!!”

那面大吉牌带着狠劲砸过男人的鬓角,刮出一道血迹,又嘭的一声撞上玻璃窗,发出刺耳的声响。

“爸,爸,这小兔崽子疯了!他就是记恨我送他出国!你也不想想,你强迫室友闹得那么大,还能怎么混?”

梁父捂着伤口,怒得额头青筋暴起。

然而出国前只到他肩膀的儿子,如今长得枝繁叶茂,那身后阴影——

仿佛能遮天蔽日。

他忽然有了几分惊惧。

“是我搞的事情?”

班斐扬唇,“怎么不问问你那高姓小情人,给他资助过的高中生灌得什么迷魂汤?”

“反了,你真是反了,什么高姓小情人,我跟他没有关系,当初都是你妈出轨,她品行不端还教坏了你!爸,要我说你就不该给这小兔崽子留遗产,他眼中完全没有我这个爸,只会祸害梁家的基业!”

梁老爷子咳得厉害,似乎对着父子分裂的一幕很是痛心。

然后他颤巍巍的手举起来,再度伸向更有潜力的长孙。

袒护之意显露无疑。

梁老爷子老泪纵横,“是,是爷爷对不起你妈跟你……”

“——爸!!!”

梁父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父亲竟然越过他,选择那女人跟她的儿子!

而梁老爷子这一句,无疑是坐实梁父婚内出轨高梦圆小叔的私情,甚至有洗白儿媳妇跟小白脸私奔的架势,逐一为长孙在梁氏铺路。

梁家人被这泼天狗血震惊在原地。

高梦圆更是恍惚不已,她那向来好形象的小叔……怎么会是个gay?

还跟她预定未婚夫的爸爸搞在了一起?

但谁也没想到。

梁老爷子辛苦营造起来的优势以及亲情牌,被长孙的下一句破坏殆尽。

长孙轻飘飘道,“梁老爷子,梁先生跟小情人在秦邮公馆厮混时,你没少给他们擦屁股吧?”

“班女士求您放她自由,您说得好好的,倒是反手就把她关进那间书房。怎么,如今梁家老的老,嫩的嫩,都不中用了,你这才想起我们弃车保帅呢?”

梁老爷子的手臂凝固在半空,整张脸如同灰白的泥板。

“可惜,梁家太脏了,别碰脏了我的手。”

大少掸着衣摆起身。

“今儿个人也见了,戏也看了,诸位,恕我失陪。”

班斐起身,折扇又一次敲鸟笼。

“公主,再唱!”

“退~退退退~退退退~”

稚澄并不知道同一个世界,不同的参差。

有人已经在家人群杀疯了,有人还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中。

但是!

爱情没了,朕的江山还在!

稚澄只能忍住悲痛,全身心专注学业,同时正式接手烂尾楼的复工重建工作。

大魔王短时间内两度失恋,亲自坐镇外联部,众部员工作效率肉眼可见提升98%。